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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想問我這個事?」徐修遠嗅覺敏銳,「是不是你找過你父母,也說了平秋?」
「嘩,你當代小偵探啊,」路洋撓撓鼻側,「你也覺得太快了?」
「還好,速戰速決,是你的風格,我不是很驚訝,」徐修遠說,「但是看起來,你是鎩羽而歸?」
「什麼歸?我看我是縮頭烏龜。我爸媽反應很激烈,我都懷疑可能明天一早我爸就站在我家門口了——我媽身體也不大好,我說完才覺得自己衝動,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現在是收不回來了,只能看怎麼亡羊補牢。」
「你後悔了?」徐修遠問。
「我後悔?」路洋重複道,又靜了一靜,「算嗎?不算吧,我就是沒想到那麼快,憋了十多年的秘密,突然一下全揭開來,心裡沒什麼底。」
「你應該告訴平秋的,他一定會很高興,因為你把我哥沒做到的事給完成了。」
路洋總算找到切入口:「說說你哥吧,徐瑞陽。他和平秋的事,你知道多少?」
「全部。」
「……吹牛。」
「是真的,全部,」徐修遠放下竹筷,「我哥和平秋在小學就認識,因為他們當時都是學校儀仗隊的,我哥吹小號,平秋是升旗手,自然而然地熟悉了。後來他們同班,平秋來我家的次數開始多起來,我哥雖然朋友很多,但是關係那麼好的只有他一個,我爸媽還開玩笑,說要認他做乾兒子。」
「你那時候還很小吧。」
「是不大,但是我記得很清楚,」徐修遠點點太陽穴,「因為平秋對我很好,比我哥都好,好得多,好到我現在都沒法理解,他為什麼可以那麼忍讓。」
徐修遠至今都記得,平秋和徐瑞陽初升高的那次暑假。
當時老鎮的街道還沒有拆遷重建,鎮中是座平橋,順著臺階往下走,橋底河邊有兩戶人家,其中一戶的孫輩和徐瑞陽是關係要好的同班同學。暑假前,徐瑞陽和他約好互換小說看,於是應約來取書。隨意將車靠在橋邊,徐瑞陽獨自下了臺階,很快跑得無影無蹤。
夏季清風卷在崎嶇不平的石塊底下,徐修遠從腳踏車後座下來,學平秋那樣趴上石欄,又因為身高實在勉強,他堪堪在欄邊露出一顆腦袋,還高高往上拋著,是在看平秋。在他身邊,平秋微微塌著腰,兩手交疊搭在石欄邊緣,下巴靠在手背,正望著徐瑞陽離開的方向。半晌,他總算捨得收回目光,扭頭就見徐修遠也在看他。
彷彿害怕被徐修遠看出自己某些見不得光的心意,平秋急忙站直身體,臉被烈陽曬得漲紅。徐修遠就記得他的手背映著一塊圓圓的紅印,然後他就用這隻手拍拍他的腦袋,開口問的卻是些大人們最愛問的無聊的問題。而在得知徐修遠這回期末考又是班級第一時,平秋半是真心半是敷衍地誇他聰明,又說他比起他哥哥徐瑞陽來實在讓人省心太多,說完還長嘆口氣,看來和徐瑞陽糟糕的補習確實叫他頭疼不已。
但徐修遠沒來得及為他偏心的誇獎而雀躍,頭頂忽然橫來一隻胳膊——徐瑞陽小跑回來,呼吸還急促,不顧中間夾著徐修遠,就用兩本捲起的雜誌輕輕一下敲在平秋的額頭,斥他背後說人,不光明磊落。
平秋躲閃不及,被打中腦袋。他明明喜歡這樣親暱的打鬧,卻非要假裝正經,責怪徐瑞陽待人太不禮貌。
徐瑞陽不和他糾纏,將一摞雜誌和漫畫投進車筐,踢了腳踏車把腳,走過時又故意曖昧地撞了下他的肩膀。不知道他低聲說些什麼,平秋驀地臉紅,急急推車走在前面,過了橋又轉頭,沖跟在最後的徐修遠招手,要他趕快跑上前,他來載他。
至於那天,徐修遠趴在平秋後背,兩條胳膊從前往後圈著他的腰,有那麼很長的時間在心裡悄悄地祈禱:如果這條路沒有盡頭就好了,或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