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5 頁)
燕,身體稍稍抖了一下,震驚到不行。老師也很震驚於他的大義凜然,走過去一耳光抽在他臉上,留下的印痕像那一顆不存在的毒蘋果,也像掛在牆上評比欄上最鮮豔的大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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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彷彿什麼都懂,他每天看新聞聯播和晨間早報,當我還沉迷於櫻木花道的時候他已經活到了成人世界。他家很早就有電腦,是我認識的人裡最早會玩“大富翁”的一撥人。他說我很像孫小美。他幫我做所有的小明和小紅向著對家走,卻永遠一個快一個慢,錯失彼此的悲情應用題。
也就是他,告訴我,我們馬上要進入千禧年了。我問他,什麼是千禧年?他說就是所有電腦一起中病毒宕機。我又問他,什麼是病毒?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可能是嘲笑我知識貧瘠,也可能是他也講不出來。
我說,千禧年來了,我們會有什麼不一樣嗎?
他說,哪裡都會不一樣的,但是我們還是會一樣的。
我問,哪裡一樣的?
他說,就是我還是會幫你做應用題的。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正在幫我寫“答:綜上所述,他們不會相遇,所以選D”。
臨近千禧年,我家有了第一臺電腦。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哭天搶地讓我爸安裝“大富翁”,想看看孫小美長成什麼樣子,而電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中病毒。
螢幕一黑,我在遊戲裡辛苦買來的北京上海成都香港,全都沒有了。
後來我跟很多朋友說過,我長得像孫小美,朋友全都笑得前仰後合,說,你怎麼不說你像哥斯拉呢?
也是長大後我才知道,說我長得像孫小美、波多野結衣、新垣結衣的男孩,都有一個共性,就是說這個話的時候很愛我,愛得眼都瞎了。我也是一樣的,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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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小字條事件,有一個諷刺的結尾。
在我們那個時候,北方這種熱血沸騰的城市,老師抽學生耳光,是一件平凡的小事。各自叫人打群架或者聯手打群架,都是很正常的事。剛來到上海,我發現學生可以公然開老師玩笑,嚇得虎軀一震。本來這件事就應該這樣過去的,但在學期末的最後一天,Z突然拉著我跑到辦公室,我們躲在樓梯的轉角,看著年級組長在教訓那個數學老師,和他打Z一樣,一耳光抽到他臉上。我驚呆了,扭頭看Z。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老師打老師。而Z臉上出現的那個笑容,和海燕當初贏了我時的一模一樣。
震驚的我聽到年級組長說,你知不知道明天他爸要給我們學校買二十臺微機,你還打他?奶奶個熊,你活膩了吧?
後來我才知道,Z也討厭海燕的原因是,他們兩家當年都開始搗鼓電子產業的生意,微機、大哥大還有遊戲機、網咖,想做我們那裡的壟斷,兩家打得不可開交。海燕家有一些政府關係,估計Z的爸爸也沒少在家裡說海燕一家的壞話。
這件事突然讓我覺得,其實Z沒有什麼不同。
我也沒有什麼不同。
我們都會長成一樣無趣齷齪自作聰明的大人。當時我是想不出這種詞,只是覺得,這樣好像不對,可我又是這種不對的受益人。
這讓我覺得,Z其實也沒有很愛我,但我的確因為這些小恩小惠喜歡他。
很快,我們各奔東西,他初中去追全校最漂亮的女孩,大眼睛,長頭髮,會跳新疆舞。的確,絲毫沒有假裝,她的自信只來自自己的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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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最初的迷惘中和全世界盲目的狂歡中我們進入了千禧年。那一年朴樹在春晚上唱了《白樺林》;大批的小賣部關門變成乏味的超級市場;聊天室漸漸普及,導致了無數家庭婦女從陌生男人的言語中,找到了自己的第二春;大哥大變小了,BP機的尋呼小姐紛紛失業。我的大齡男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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