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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媛頷首:「娘娘的感覺很敏銳, 嬪妾對陛下,是心存感激的。」
看著曲紅昭好奇的臉,沈良媛對她微笑:「聽娘娘講了那麼多故事, 如今嬪妾也當投桃報李,不知娘娘想聽嬪妾講講我的故事嗎?只是情節怕是遠不如娘娘的那般精彩。」
「當然想聽。」曲紅昭甚至十分貼心地彈起一支小曲給她伴奏。
沈良媛聽著調子,這正是自己前幾日剛剛教給麗妃的曲子,調子恬然柔婉,大概曲紅昭也很清楚此時此刻不怎麼適合她那些自創的奇異曲調。
沈良媛便笑了笑,在溫柔的琴曲中將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我出身將門,家父是徵西將軍沈令淵。」
曲紅昭點頭,在大楚,這個名字也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沈將軍當年英雄蓋世,雖她不曾親眼目睹其風采,但也聽過他的很多傳說,甚至還研讀過他親手所書的兵法。
「我十四歲那年,瓦門關之役,家父和兩位兄長都戰死於沙場之上,母親受了非常大的打擊,硬撐著辦完喪事後,也跟著去了。將軍府只剩我一個十四歲的孤女,撐不起門楣,那段時間我過得……並不太好。」
瓦門關之役,曲紅昭心下微微嘆了口氣,那是一場慘敗,要她來說,那場戰役裡,導致失敗的因素太多,並非沈將軍的責任。
但這責任到底要誰來背,朝上大有爭議。最方便的,自然就是推給逝者。
沈將軍戰死於沙場之上的時候,大概沒想到,在他拼死護衛過的大楚京師之中,關於對他到底要追責還是追封,進行了一場漫長的拉鋸戰。
雖然結果是好的,但當初那段日子,對於年幼失怙的孤女而言,到底有多難熬,曲紅昭可想而知。
也不知這個十四歲的女孩兒當初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如今她提起往事時,千言萬語卻也只匯聚成一句平靜的「並不太好」。
她太平靜,曲紅昭便也無法替她憤慨,乾脆湊過去把人攬在懷裡以示安慰。
沈良媛在她懷中,緩緩露出一個笑容:「我算是知道修儀妹妹為何總喜歡往娘娘身邊湊了,原來被人擁抱是這樣的感覺。」
「什麼感覺?」曲紅昭奇道。
沈良媛想了想,形容道:「挺溫暖的,我都快忘了這種感受了。」
沈良媛靠在曲紅昭的肩頭,繼續講她的故事:「後來的故事就有些俗套了,在京城為官的叔叔接了我過府居住,待我出了孝期後,有些人家上門求娶,但叔叔和嬸母說我身為將門虎女、沈大將軍的唯一遺孤,可不能就這麼隨便嫁了,他們一定要精挑細選,幫我選一門頂好的親事。但左耽擱,右耽擱,一直到我十九歲了,還沒選好人家。」
曲紅昭已經察覺了其中關竅:「怕是財帛動人心。」
「沒錯,將軍府的家底,確實算得上一筆足以動人心的財帛了,」沈良媛垂眸,「父母過世後,叔叔一家便是我最親近的親人了,我怎麼會無端懷疑他們呢?直到他們將我的親事用諸般藉口拖來拖去的時候,我才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
「拖到我年齡大了,嬸母大概也怕京城裡有人說閒話,便提議,說我已是難嫁了,不如就嫁給她孃家的侄兒,有這份關係在,他們還能就近照料著我,」沈良媛緩緩說著那段往事,「我既然察覺到了他們的意圖,自然不肯同意,只是當時我不夠聰明,反抗得太激烈。我說,我寧願一世不嫁,也不要任他們擺布。」
「嬸母勸我說,一世不嫁,多丟人啊,傳出去豈不是辱了沈將軍威名?」
「我說,我身為將門虎女,若任你們擺布,才是辱了先父威名。」
曲紅昭默然地看著她,到底是沈大將軍教出來的女兒,外表再怎麼嫻雅恬淡,骨子裡仍然有她自己的那份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