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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有錯,當爸媽的也難辭其咎,只是金母一個勁兒地把罪責攬到林杳身上了,不然她不知道要怎麼繼續面對生活。
聞言後金母側了頭,天是陰沉的,車窗框住了這一方小而又小的天空。
她咬了咬牙,嘴唇顫動幾下,眼淚沒過一分鐘就掉出來,被她抬手擦掉。
「你出去抽。」金母沒好氣道。
男人嘆了幾聲「好」,兀自下了車,靠在車門邊上抽菸,菸頭燃燼的灰簌簌落地,車裡傳來陣陣悶住的抽泣聲。
金父抬了抬菸頭,視線遠眺,望向山頭。
林杳還蹲在墓碑前,臉上的情緒很淡,卻又似乎顯得灰暗。
金友媛從後面走上來,跟她並排蹲著,抬手擺弄了一下林杳放在碑前的花。
她告訴林杳:「你能來,哥哥會高興的。」
天將要落雨,今天不是個好日子,上天也在哭,怪不得說「清明時節雨紛紛」。
林杳在那兒待了一會兒就走了,金友媛下山後看見自己家裡的車還在原地停著,她拉開車門坐上去,看見媽媽的眼睛紅了一圈,女人倔強地扭過頭去不看她,彷彿在跟她置氣。
引擎發動以後,金友媛說:「是哥哥讓我原諒她的。」
車裡一瞬間沒人說話了,只有金友媛的聲音,低到快要聽不清:「如果我不選擇原諒,那該怎麼辦呢?比起林杳姐,我更厭惡我自己。」
本來已經發動的車一瞬間偃旗息鼓,金父又從煙盒裡磕出一根煙,拉開車門出去抽,金母又開始小聲哭。
金友媛面色淡然地坐在車裡,偏頭望了望窗外,說:「又要下雨了。」
今年怎麼這麼多雨。
林杳走到半路的時候被淋了個落湯雞,雨水從衣領裡灌了進去。
她停在一家書店門口,低眼看見書攤上擺放的雜誌被雨水潤濕一個角。
白檸給她打電話,問她在哪兒,林杳報了位置,沒一會兒就有車來,停在書店門口。
開車的是王栩文的叔叔,他拉著兩人準備去餐館吃飯的,半路上白檸翻了下日曆,才知道今天是清明節。
她立馬給林杳打了電話,問王栩文能不能多帶一個人。
王栩文就問了她一句是男的還是女的,得知是女的以後,半秒鐘之內就答應了。
白檸沖他翻了個白眼。
車停穩了以後,白檸撐了傘來接她,卻一把被王栩文搶了過去,她在背後撇撇嘴,王栩文衝上前獻殷勤。
他見到林杳後還愣了幾秒,想起兩人之前在便利店見過,於是用一種堪稱誇張的語調說:「哇,真巧!我倆之前偶遇過。」
林杳掀著眼皮覷了他一眼,沒什麼興致地微微點頭,附贈了一聲「嗯」。
「來來來。」他把傘往林杳那邊傾斜了一下,隨即極為貼心地說,「別淋著了。」
林杳躲進了他的傘裡,王栩文隨口跟書店老闆說了一句:「老闆,下雨了,收一下你外面的書啊,要被雨泡爛了。」
看店的是個年輕人,正帶著耳機打遊戲,好像沒聽到他的話,王栩文也懶得再管閒事,帶著林杳進了車。
白檸見她淋了個半濕,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罩上,小聲問她:「去掃過墓了?」
林杳蚊嚀般「嗯」了一聲,彷彿嗓子被什麼東西糊住了一樣。
她們先送林杳回家換了次衣服,然後說帶她一起去吃飯,林杳沒什麼興趣,本想拒絕的,但是王栩文一個勁兒地邀請她,白檸也覺得她一個人悶在家裡不太好,想讓她一起去。
阿婆在家裡改織那件小了的毛衣,林杳把鑰匙揣進兜裡,說要跟朋友出去吃飯,就不在家吃了。
阿婆朝她擺擺手,讓她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