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頁(第1/2 頁)
江槿月眉梢微揚,靜靜注視著將散未散、幾乎難以辨認其人形的濃霧,又聽得他宛如怒極反笑,仰頭遙望夜空中的血月,邊笑邊高聲嘶吼:&ldo;又是就差一點,只差那麼一點點啊……&rdo;
聲聲泣血。就在方才,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都快要觸及那片漆黑的夜幕了,就差一點。
他甚至都在幻想著呼吸到久違的新鮮空氣,恍惚間又要重回那寂寥的無人之巔,可一切就這麼毫無預兆地結束了。
帝君旁若無人地暢快大笑,彷彿這樣就能略微排解他這千年來的苦痛,可惜他卻偏生不是個聾子,還得聽那個招人厭煩的姑娘嘲弄於他:&ldo;你還差得太遠了,帝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其實你從一開始就註定逃不出去的。&rdo;
她口中的&ldo;他&rdo;,除了那個吃裡扒外的星君,又還能有誰?在帝君眼裡,他作為一個天界神明,成日裡往地府鑽,最終還偏幫著外人,實在可笑。
是故,帝君咧著嘴乾笑兩聲,啞著嗓子道:&ldo;是啊,他就是舍了這一身法力,都要和我作對!他遠比你更該死。&rdo;
早在千年前,星君就是那副遺世獨立、無欲無求的假清高樣子,其實他不過就是自命不凡罷了。他怎麼還不死?帝君滿眼兇光,恨不能生生扼殺他的靈魂。
&ldo;假清高&rdo;的沈長明瞥了他一眼,迎著他滿身的怨恨氣息,答得面無表情:&ldo;法力對我而言不值一提,我不需要。她既想守住人間,我當然要陪她一起。不知我親手為你備下的幻境如何啊,帝君?&rdo;
&ldo;哈哈哈哈‐‐!我真是、悔不當初啊,當年就該不惜代價,就是強闖幽冥界,都要讓你再死上一回!&rdo;帝君氣得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拖得老長。
他心有怨懟也是再正常不過,方才他領著修羅惡鬼衝出無間地獄,一路上都順利得很。
它們甚至趁著地府疏於防範之際,血洗了整個幽冥界、放出了各大地獄中數不清的冤魂厲鬼,那是何等快意瀟灑、痛快非常?
直到他後知後覺,察覺到這竟只是一個痛快淋漓的幻境,而它們竟仍被一束星光困在血海中停滯不前。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如今站在他眼前、肆意嘲笑著他的凡人、螻蟻,要他如何不恨?
一刻鐘啊,就差這迷失於幻境的一刻鐘,局勢就被瞬間逆轉,他精心謀劃多年,竟就因這小小紕漏,就這麼落了下風。
&ldo;你可知,為何她的法器叫縛夢?&rdo;沈長明彷彿是想讓他做個明白鬼,又似在對他大加嘲諷,&ldo;幻境、噩夢?你那點見不得光的伎倆,在她面前就像笑話。我只學到了她萬分之一,就能叫你萬劫不復,可見‐‐你從來不是她的對手。&rdo;
相較於當年呼風喚雨的模樣,如今的帝君多少有些黔驢技窮,想是國師和丞相到底不過是凡人,就算有心幫他,也是力不從心,只能變著花樣地造出些幻境來罷了。
帝君再聽不進去他們在說什麼,只知自顧自地喃喃自語,像是要把生平的怨恨盡數說與眾人聽。
江槿月也不想與帝君多言了,正要提筆凝神,便聽得他笑聲桀然:&ldo;幽冥尊主,你就是殺了我又能如何?還有一座城的人給我陪葬呢!我不虧啊、不虧的!&rdo;
這是臨死都要拉幾個墊背的?若是神魂俱滅,他甚至都不必去走黃泉路,亦不需輪迴轉世,還眼巴巴地拉人陪葬作甚?
對此,江槿月只能給出中肯的評價:&ldo;你可真是病入膏肓,徹底沒救了。&rdo;
從前的帝君,瘋歸瘋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