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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靜笑著回到同伴之中,就有人打趣他:“子靜弟,那邊是誰家女郎,怎的對子靜弟如此厚愛?臨走之際尚且依依不捨、揮帕相送?”
“維儀兄不可作此言。”白子靜含笑道,“那邊是遊翰林家的女眷,前來迎接姑家表兄。”
“原來是子靜弟的未婚妻!”宋維儀雖然喜歡玩鬧,但大多數情況下還是知道分寸的,何況遊翰林——提到這三個字,青草湖邊那位師伯面帶厭惡的教訓彷彿又在眼前浮現,這件事情他的老師崔南風還不知道,如果知道,還不知道要怎麼教訓他……他頓時就訕訕的道,“是我失禮了。”
白子靜才和遊燦說過話,又被卓昭節喊了幾聲三表姐夫——嗯,未來二字,卓昭節既然不願意減掉,白子靜就自己無視掉了,他如今心情正好,自然不會同宋維儀計較,卻是崔山長的族侄崔含芝聽見了個卓字,插話問道:“可是來接敏平侯之孫的?”
“正是。”白子靜點了點頭,就聽崔含芝道:“咦,那倒也是咱們未來的師兄或師弟。”
宋維儀就問:“難道這位卓家郎君也是要到懷杏書院入讀?”
“大約去年的時候,遊老翰林親自到叔父處提了此事,說是卓家郎君久慕叔父之才,想到叔父門下請教兩年。”崔含芝道,“遊老翰林與叔父本是同窗,而且明言若卓家郎君不投叔父眼緣,並不強求叔父收其為入室弟子,因此叔父就答應了下來。”
他說的時相正是時斕,懷杏書院出身——懷杏書院正是因他和遊若珩並如今的山長崔南風同科列名,並囊括了頭甲頭名與二甲之首,才聲名大震,有了江南第一院之稱。
不過懷杏書院雖然栽培出這三名英才,但三人際遇卻都不同,遊若珩是個死讀書的,做不了官,崔南風卻不耐煩案牘生涯,比遊若珩更早致仕回鄉,接了恩師的任,執掌懷杏書院。
三人裡論中榜名次和成就都以時斕為首,時斕中狀元、跨馬遊街的時候正當年少,正是才貌俱全,先帝景宗特將愛女華容公主下降,本朝素有“娶婦得公主,平地買。官府”之說,時斕本就才華橫溢,尚主之後,更是連連越級晉升,與同科進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堪稱風頭無二。
齊王之亂裡,時斕雖然選擇了持中不言,但因才華過人,今上寬宏,也沒計較,甚至依舊讓其做了內閣之首——至今信重不衰。
秣陵左近的人都知道早早致仕的遊老翰林,雖然不擅言談,也不喜交遊,卻是崔南風並時斕的師兄,遊若珩也沒強求崔南風一定收下卓昭粹,只不過到懷杏書院讀兩年書,堂堂敏平侯嫡孫,又有師兄的面子,崔南風當然不會要求卓昭粹和尋常學子一樣先去考一場再進書院。
聽了崔含芝的話,宋維儀還好,他畢竟已經被崔南風收入門內了,其餘幾人卻都神情微妙起來——崔南風收下宋維儀後,雖然不是關門弟子,但也放出風聲,只打算再收一兩個弟子就不再收了,畢竟他年歲也大了,入室弟子調教起來太過耗費心神了些。
做了崔南風的入室弟子,所謂名師出高徒,單是名聲上這一道,就比旁人要佔去許多便宜了,固然科考是糊卷的,但殿試時,印象卻是極重要的,崔南風的弟子,在這上頭向來佔便宜——聖人總要給時相些面子罷?更別說入仕之後,時相豈能不對師侄多加照料?
今日這裡的幾個人,包括白子靜在內,都有競爭這最後一兩個名額的意思,但如今卻添了一個卓昭粹——這卓昭粹身份如此顯赫,再有點才學,崔南風難道會拂了師兄的面子?
如今卓昭粹人還沒下船,卻已經先被幾個同門當成了勁敵。
再說遊燦同卓昭節這邊,白子靜走後,卓昭節又調笑了幾句遊燦,兩人打鬧幾下,被使女提醒如今是在外頭,才罷了手,遊燦就咬牙切齒的發誓道:“瞧我回去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