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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白都以為王妃的心結算是解開,打算迎接新生活了,誰知下車以後,會碰上這樣的事情。
想到那絡腮鬍竟敢當眾揭發燕王府的後宅私事,詆毀王妃「數年下不來一顆蛋」「中看不中用」「鐵母雞」,春白又氣又怕。
如今,人是給錦衣衛攆走了,可王妃要的那舌頭……齊大人是否會割來呢?
春白深知,要是不割的話,今晚八成又要有一場「風雨」。
正想著,屋門被人敲響,春白一哆嗦,手裡的雙箸差點掉下來。
虞歡覷她一眼。
春白赧然,忙放下雙箸去開門,進來的是錦衣衛千戶辛益。
辛益虎眼明亮,單手託著一張蓋有綢布的漆盤,偷瞄一眼裡面坐著的虞歡後,朝春白道:「大人有令,叫我來給王妃送樣東西。」
春白盯著他手裡的託盤,臉唰白,抖著手上前接。
辛益收回手:「要不,先開啟看看?」
春白看他一眼,又是感激,又是後怕,深吸一氣後,掀開那綢布。
「啊!」
一坨血淋淋的什物盛放在瓷碗裡,腥氣沖鼻,春白失聲驚叫。
辛益又朝裡面瞄一眼,心知目的已達成,道:「春白姑娘看看,這東西是收下,還是我先……」
沒說完,虞歡忽然從案前起身,朝這裡走來。
辛益:「……」
春白被那碗裡的什物嚇得頭皮發麻,縮在一側,不敢再多看一眼,見虞歡過來,忙勸道:「王妃,您別看,那東西……」
虞歡推開她,抬手,手裡居然握著一雙木箸。
辛益震驚,瞪大眼看著虞歡把木箸伸過來,夾起碗裡那一條長長的舌頭。
辛益喉結一滾:「……」
夏夜燥熱,齊岷站在窗前,一面吹風,一面眺望客棧外的山色。
夜很黑,雲層厚壓,四下幽幽慘慘,是一個很適合殺人放火的夜晚。
有人在外叩門,齊岷喊進,轉頭,看見去而復返的辛益。
齊岷目光落在他手裡拿著的漆盤上。
辛益一臉挫敗,放下漆盤後,朝齊岷搓手:「頭兒,王妃認出來了,這不是人舌頭。」
齊岷挑眉。
辛益搓著手,尷尬地把先前在虞歡房裡發生的事情說了。
齊岷今日並沒有割下那絡腮鬍的舌頭,而是叫辛益去庖廚裡拿了條用來做晚膳的豬舌,裝在碗裡給虞歡送去。本想著虞歡也好,春白也罷,都是深居閨閣的女眷,斷然不敢細看那血腥玩意兒,拿個假的充充數,這事兒也就揭過去了。
誰知道虞歡竟然一點不憷,不但要看,還要用吃飯的木箸夾起來,歪著頭仔仔細細打量半晌。
打量完後,再撩起眼皮,定定地看著他,說:「這不是人的舌頭呀。」
辛益回想那眼神、那語氣,向來殺人不眨眼的人,背脊竟浸出一層涼汗。
「頭兒,這燕王妃不是尋常人哪。」
齊岷垂眸聽著,眼神微動,辛益在那兒發愁:「本來上回誤傷,頭兒就理虧,這回騙人又被拆穿,您跟王妃這樑子算是結下了。」
齊岷環胸靠在窗前,默然不語,不知是在想些什麼。辛益撓著頭,忽又記起一事:「對了,那天頭兒去給王妃賠禮了沒有?」
「沒有。」齊岷這次回答很果斷。
辛益抿住唇,心想:唉,難怪啊!
齊岷似有讀心術,掀眼看過來,辛益很沒骨氣地垂下眼,聽得齊岷道:「待會兒去底下走一趟,盯嚴點。」
辛益一愣後,狐疑:「那撥人又有動靜了?」
今天在樹林裡行駛的時候,辛益發現有可疑的跟蹤者,可惜沒能抓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