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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方伯擺擺手,一臉懨色。
王氏陡然想起一人,握緊雙手:「又撞上他了?可打你不曾?」
方伯不多說什麼,想起方大駿色眯眯地來打探虞歡的事,叮囑道:「叫歡姑娘儘量不要離開家裡,就說村裡不大太平,你也多留神些。」
王氏自然知道方伯為何要這樣交代,想起那人的醜惡嘴臉,悲恨地跺腳。
方伯唉聲長嘆,環視一眼自家院落,頹喪地搖搖頭,推著王氏往庖廚裡走了。
晚膳時分,虞歡捧著食盒在堂屋裡夾菜,見桌上並沒有王氏早上提的鱸魚羹,反而又烹了一鍋雞湯,不由疑惑:「方伯今日沒釣到魚?」
方伯訕笑,搪塞說今日運氣不好,夾了一條雞腿進虞歡碗裡:「來,小齊這兩天正在恢復,你讓他多吃些肉!」
王氏也夾來一條雞腿:「歡歡你也是,多吃點,這照顧病人哪,是最累人的!」
虞歡看著碗裡的兩大條雞腿,不知為何,眼圈突然就有點發澀,把兩條雞腿各夾回方伯、王氏碗裡。
「我娘說,好處不能全都讓自己佔著,上次的雞腿都是我們吃的,這次該由方伯和大娘吃了。」
方伯、王氏一愣,不及再說,虞歡一笑,抱著食盒走了。
齊岷等在屋裡,見虞歡回來,也為著魚羹的事問了一嘴,聽得虞歡的回答後,卻是微微蹙了下眉。
今日天氣這樣晴朗,方伯又是老漁夫,怎至於運氣差到一條魚都捕不上來?
方伯夫婦早年喪子的事,齊岷是知道的,晚年無子的老人家在村裡會面臨怎樣的境遇,齊岷大概也有數,想到方伯今日徒手而歸,便忍不住有了一種猜測。
正想著,虞歡已問出來:「你說,方伯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齊岷掀眼,對上虞歡清亮的眼神,猜道:「想替人家出頭?」
虞歡不假思索,點頭。
「怎麼出?」
「先把你養好。」
虞歡夾完菜,把飯碗往齊岷一推,她知道,她最強悍的武器便是齊岷。
齊岷啞然失笑。
或許是方伯、王氏在飲食上照顧得很是妥當,又兩日後,齊岷已能下床做些較長時間的活動。方二郎中被方伯請來複診,感慨完齊岷的勇猛體質後,交代虞歡可以扶著他在院裡多走一走,曬曬太陽。
虞歡歷來養尊處優,老實說,並不擅長照顧人,扶著齊岷走了差不多一刻鐘後,便開始有點手痠難耐。
「你還要走嗎?」
齊岷便知這是「你最好別再走」的意思,示意樹蔭底下:「歇會兒。」
虞歡便扶著齊岷走去樹蔭裡,等他坐下,轉頭便去找王氏。
「大娘,我幫你餵雞!」
「……」
虞歡從王氏那裡接了一碗玉米粒,走在院裡天女散花,一群雞鴨「咯咯」「嘎嘎」地圍著她轉,小黃狗也搖著尾巴來湊熱鬧,場面好不活潑。
虞歡樂在其中,滿臉笑容。
齊岷在一旁默默看著,發現虞歡身上有許多矛盾的特質。比如她說話很毒辣,不把他人性命放在眼裡,可實際上心又很軟,對待侍女親如姐妹,懷疑方伯受人欺負便要抱不平。
比如她脾性很乖張,從來不跟「溫順」沾邊,閒來無事便愛幹些僭越規則、挑戰權威的荒唐事,可安靜下來時又很溫和,乃至很溫暖,讓他想起記憶裡已快模糊的母親,又或是許多年前那個不甘於被命運捆綁的自己。
再然後便是現在,她是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燕王妃,從來十指不沾陽春水,可置身於這漁村農院、家禽家畜之中,竟又沒有半點委屈違和,反是笑得天真燦爛,像只自由自在、恣意歡脫的兔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