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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問數聲,不聞回應,及至拐進一間狹小的屋子,但見內裡只有張石床,床上鋪開一幅半舊的青綢帕子,帕子上除了擺得整整齊齊的四粒黃金貝殼,還有一小把碎銀與許多銅板。
上清環就在銅板間靜靜躺著。
臘月初五,雪虐風饕。
令狐蓁蓁懶洋洋地躺在積雪的枝椏間,搓了只不大不小的雪糰子,當做饅頭吃得專心。
這幾天連著吃生魚終於把她吃噁心到,天寒地凍又沒什麼野果,身上更一無分文,她不得不開始遵守修士規則,四五天不吃飯。
好像餓瘦了幾寸,她摸摸肚皮,日子有些難熬,只盼醒齋先生早些來,多預支些銀錢。
天色將明,紙飛龍呼嘯而起,令狐蓁蓁輕巧攀上龍背,隔著呼嘯的暴風雪,極目眺望東極山某處山坳裡那一點熟悉的燈火。
新的師門大宅前兩日被她找到了,比先前的大許多,只是師父她們還沒回來,大宅只有院門處兩點燈火亮著。
令狐蓁蓁喚出飛刃,倏忽飛至近前,繞著黑鐵框起的大宅又細細看上數遍,方四處搜尋有沒有野妖之類會找麻煩的東西,剛掠過附近山谷,冷不丁底下有人厲聲道:「龍群飛刃?!」
說著便有一隻拂塵倏地自下而上飛來,快得驚人,她頭一次遇到能觸碰飛刃者,急忙撤銷念頭,不防那拂塵竟能順著飛刃痕跡朝紙飛龍急追,千萬道銀白長絲忽地捲住飛龍,硬生生往回拉扯,那人聲音隔了老遠仍如雷鳴般響徹天際:「給我過來!」
狂風吹亂林間雪,令狐蓁蓁喚起風勢撕裂拂塵,但聽那人又驚道:「果然是紙通神!你、你把臉轉過來!」
她探頭朝下看,但見雪地裡站著七八個修士,其中有兩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望見她的臉如見鬼一般:「令狐羽?!」
令狐羽的仇家?她連連搖手:「我不是。」
這倆可是老頭修士,多半已成仙門長老人物,她還是頭一回遇到能觸碰飛刃的拂塵,打起來必會吃虧。
然而突如其來的架就像突如其來的雨,不給她反應時間,一隻漆黑碩大的鼎高高飛起,鼎口朝下,粘稠的黑水似巨浪般從中噴湧而出,霎時間淹沒大片雪地,牛毫般的漆黑雨滴倒著朝上飛,黏著衣服便腐蝕一塊,她的鞋子眼看著被蝕了大半。
那放出黑鼎的老修士沉聲道:「早有傳聞說令狐羽沒死!果然如此!竟一直躲在大荒!」
另一位老修士卻有些猶豫:「渡潮長老,她雖長得像,不過是個小姑娘。」
「你瞎了嗎?!沒看到紙通神和龍群飛刃?!」渡潮長老想起慘烈久遠的往事,不由目中通紅,「我管她是後人還是什麼東西!令狐羽千刀萬剮殺我大哥,我也要千刀萬剮殺他後人!今日就為我大哥報此血仇!」
當年令狐羽在紫林鎮殺了幾十個抓捕他的修士,其中一個便是他親生大哥。因他們被龍群飛刃絞碎,實認不出誰是誰,只能囫圇安葬在鎮外墓地,至今提起仍是毛骨悚然的慘事。
四周不知何時出現密密麻麻黑灰似的東西,與風雪混在一塊兒,極難辨認。黑灰撞在紙飛龍上,立時團成一簇尺餘長的利刃四下炸開,沒兩下就把紙龍炸成了碎片。
令狐蓁蓁急急躲過數道利刃,只聽那兩個老修士又厲聲吩咐:「擺陣!拉住她!」
立即便有四個年輕修士立於四方執劍施法,她的手腳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抓住,眼見一簇利刃刺向面門,當即後仰讓過要害,然而腹部和腰身卻為利風撕裂出數道血口。
她沒幾件衣服了,又毀一件!
「你們要殺我?」她問得急促。
那操縱黑鼎的渡潮長老語氣裡滿是森然恨意:「我要將你千刀萬剮!祭我大哥冤魂!」
天雷轟然劈下,赤紅的地火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