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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幼萱含蓄起來:「我多嘴了,金姨繼續。」
金姨停頓一下,語氣更嚴厲,好讓她聽進去:「萱萱,你以為涼州的責任,很容易擔得起麼?你會武功麼,你能保護好自己麼?這裡經常會有漠狄軍出沒,城與城開戰。難道你要小七每一次都回頭保護你麼?你帶給小七郎的,到底是快樂還是負擔,你可有想清楚?
「還有,你以為涼州的敵人,只是漠狄麼?萱萱,涼州最大的敵人,不是來自西域,而是來自長安朝堂的壓力!小七是沒有選擇,但你有。我不想看到漂亮的萱草枯萎,不想看到七郎父親和我姐姐的悲劇,再一次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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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關幼萱睡在金府的時候,原霽在軍營中,憤怒地與原讓據理力爭——青萍馬場一戰,是他打勝的!
為什麼他還是一個校尉,還是當不上將軍,上不了戰場!
原讓披衣寫摺子,聽原霽在耳邊上躥下跳,指指點點。
原讓揉了揉額頭,辨認出這封信是封嘉雪寫來。她獅子大開口,竟想要涼州的一半糧草。原讓搖頭,心想封嘉雪這不知足的強橫樣子,倒真和原霽很像。
可惜原霽昨日剛娶妻。
原讓:「好了,七郎,你不就是覺得自己打了勝仗,很得意麼?你可知昨晚那場仗,你領一萬人,死傷過半。如此大的數字,你看不到?」
原霽怔住。
他說:「可是打仗不就是會死人,會有人受傷麼?這有什麼關係。」
原讓抬目,深深凝視他。
原讓:「這就是我不讓你上戰場的緣故。你不知生,不敬死。你太年少,將戰爭看作是你自己的功名,像玩蹴鞠一樣。但是人命不是那樣算的。
「七郎,你不是最討厭你阿父麼?不知生,不敬死,最後就會導致你阿父當年犯下的那樣錯誤。我不想你阿父和你母親的悲劇再次重現。
「你悍然無畏的時候,可有想過萱萱怎麼辦?」
燭火光低晃,青年身影頎長照壁。原讓低頭回信時,忽然又想起一事,他驀地抬頭:「你不是成親才第二日麼?你將萱萱一人丟下,今夜打算宿在這裡?!
「給我滾回家去!」
第25章
涼州軍事由原讓掌控, 但是原讓並非最合適的那個人。
不過是「名將難求」罷了。
原家人常年與漠狄軍抗衡,守衛疆域,死了無數的人。上一個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人, 是原霽的父親,原淮野。
在涼州人心中, 原淮野的威望折於十八年前的玉廷關一戰。
當年漠狄傾巢而出, 原淮野素來戰無不勝, 自然自信滿滿,又兼朝堂派來監軍的人不斷催促……倉促出戰的結果,是那場戰爭的慘勝。
死的人太多了,原淮野也在戰後受傷嚴重, 餘生再不能上戰場。
涼州的神話倒了下去,長安城中多了一個被長樂公主帶回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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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狗吠從深巷中傳出, 打更聲不知斷續了多少。
原霽提著一壺酒,邊走邊喝, 行在清寂的回府道上。「十步」在半空中不斷叫喚, 沖他齜牙咧嘴,原霽沒有心思看。
二哥的話帶給他衝擊。他被二哥趕回府中去睡覺,腦中卻一直在想他父親原淮野。
原霽七歲之前,在他父親身邊長大。七歲之後,原霽就成了涼州的無法無天小霸王。在原霽心中,那個人之於涼州, 稱不上什麼英雄或敗類。
原霽最恨的, 是那人對待自己母親的方式。
原讓說原霽不知生不敬死, 持續下去, 就會像原淮野一般釀成大禍。
寒夜涼風吹背, 原霽壓著眉,一口涼酒灌下去,嗆得他咳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