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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威郡外的沙土堡下,黃沙漫天,烈日炙烤。
從小就和人打架著長大,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不知道骨頭斷掉多少次。常年的練武生涯與在軍營中爬摸練出來的一身本事,讓原霽骨子裡有一種兇狠狼性——越是見血,他越興奮;敵人越是強大,他越刺激。
「噗——」原霽屈膝跪在沙漠中,將一人擰在身下,對方的臉被原霽按在沙土中,嗆得直咳嗽。
對方嘰裡咕嚕地說著異族話,語氣激動,大約是罵原霽。
原霽充耳不聞。他壓制著這人,等自己的同伴將其他人逮捕後,原霽才咧嘴笑:「別罵了,都是大魏人,裝什麼漠狄人?」
身下人一僵,猛地被原霽掐住下巴。他與少年那蘊著紅血絲的黑眼珠對視,見原霽輕蔑地輕聲:「老子不知道見過多少漠狄人,跟我裝個屁。說罷,你一個大魏人裝漠狄人,有什麼目的?」
原霽輕飄飄的:「不說就讓你生不如死。」
對方肌肉緊繃,一句話不說,縱身一擰,一拳揮向原霽的下巴。他一擊既成,頭也不回,沒命地跳起快跑。
身後厲風襲殺,脖頸被絞住。男人仰頭慘叫一聲,原霽已拖著他的脊骨,從後撲來,卡擦一聲,將他再次按回了沙土中。
等李泗和趙江河等人綁好了自己那裡的敵人,七手八腳來攔時,原霽已經快把這人揍死了。
李泗和趙江河一左一右架開原霽,看那人奄奄一息地倒在沙土下,鼻青眼腫。兩人眼皮疾跳,還是原霽先冷靜下來:「沒死,我控著力呢。我只是怕他自盡,先把他揍得半身不遂,他就連自盡的能力都沒了。」
比起粗獷的軍人,李泗面容俊俏得像個小白臉。他是孤兒,天生地養,連名字都是他自己混取的。大傢俬下說他是「混種」,血統不純。不過他和原小七郎是好友,也沒人敢當著他們的面說罷了。
利索地吩咐兒郎們綁好敵人,李泗跟在原霽身後,嘆氣:「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要冒充漠狄人。」
趙江河倒是土生土長的涼州人,高大壯碩,性格粗放。他手摟著原霽的肩,回頭招呼李泗跟上:「關地牢裡審幾天,鐵漢也要鬆口!少青你說呢?」
原霽拄下巴:「聽口音,像幷州人。」
李泗和趙江河一怔,其他跟隨的少年郎們也交換一下眼色。原霽的天賦凌駕於他們,他的敏銳聽力,無人不服。幷州和涼州相毗鄰,幷州人跑來涼州,也並非不可能。
原霽想了會兒,再肯定道:「是幷州軍人。」
幾個少年郎皺起眉。若是真的漠狄人,此事的性質,不過是敵軍偽裝成普通人,來涼州刺探軍情;但若是幷州軍人偽裝成漠狄人,同為大魏人,行此下作法子,對方的目的,非比尋常。
原霽和他們邊說邊走,末了,原霽道:「這事有點兒大,我要親自審問,回頭向二哥匯報……」
幾個少年郎齊聲:「應該的!」
他們道:「你千萬不要自作主張!」
原霽:「……」
原霽的二堂哥原讓,是名義上的西北兵馬大元帥,掌管整個涼州的軍力。原霽這種沒有官職在身的,平時再小打小鬧,關鍵時候還是應該請示他二哥。
武威郡城下,幾個少年郎歸來,忽然,李泗推了推趙江河,趙江河看過去,再和另一人擠擠眼睛。一群人動作極大地交換完眼色後,李泗咳嗽一聲:「少青……」
原霽脖頸紅了。
不等他們說,他其實已經看見了——關幼萱在城門下和幾個守城將士說話,時而被逗得腮畔緋紅,睫毛輕顫。幾個大男人見她笑,便更加喜歡和她說話。
關幼萱感受到一股寒意後,一歪頭,她看到了從城外而來的、身上滿是塵土像是從土裡滾過一圈的原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