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今生受苦來生報(第1/2 頁)
出了封家,王蠡讓香菱陪甄士隱坐入車中,父女倆好說說話,他隱隱有種怪異的感覺,甄士隱看似是活人,卻氣質虛渺,未必是肉體凡胎了。
但是與小謝和秋容的陰鬼之身又不大像,很可能已經不是此世中人,不會長駐人間。
一別之後,父女倆也不知多久才會相見。
王蠡與薛蟠牽著馬車,路過村口的雜貨鋪時,買了些香燭紙錢,便去往村外的亂葬崗,趕到時,已是傍晚。
一片烏雲飄來,遮住了夕陽,隱有寒意逼人。
零零星星的墳頭,散落在樹林裡,除了幾隻野貓野狗,窩在遠處警惕的豎起脖子,竟見不到一隻鳥雀。
香菱的眼圈紅紅的,在車上又哭過了,甄士隱嘆了口氣道:“隨老夫來!”
三人跟著步入樹林深處。
甄士隱指著一座兩尺來高的土墳道:“香菱,這就是你娘了。”
墳前一塊木牌,上書:甄封氏慧紅之墓!
“娘!”
香菱悲呼一聲,在墳前跪了下來,連磕四個頭。
王蠡也擺上香燭,燒起了紙錢,並問道:“甄老先生,令夫人是如何去世的?”
“哎~~”
甄士隱嘆了口氣道:“都怨老夫,當年我心智失常,離家出去,遇上瘸道人,受其點化,隨著出家去了,留下她獨自在家,我岳丈見我久不歸來,便逼她改嫁,她不從,上吊自盡了!”
“娘,嗚嗚嗚!”
香菱大哭起來。
王蠡又道:“我有一事不解,老先生既然能來,那這十年裡,為何對香菱的苦難不理會?”
甄士隱反問道:“若我說是命,王公子可信?”
王蠡不假思索道:“我從不信命,譬如老先生,一生做善事,卻落得坑家敗業的下場,如果這是命,我寧可不要!”
甄士隱道:“並不是你不要,命就不會纏上你,當年香菱還小的時候,我抱著她逛花燈,突然走來一個癩頭和尚和一個瘸道人。
癲頭和尚見香菱在我懷裡大哭,說她是有命無運,累及爹孃之物,讓我把孩子舍給他,我以為是瘋話,轉身回去。
那癩頭和尚大笑著念道:
慣養嬌生笑你痴,菱花空對雪澌澌
好防佳節元宵後,便是煙消火滅時
後來我家果然遭了難啊!”
香菱渾身顫抖,面色蒼白,才建立的自信又趨於冰消瓦解,這分明是自己的讖語啊。
王蠡卻是道:“這鬼話你也信,分明是癩頭和尚不懷好意,巧言相詐,江湖騙子老掉牙的手段,你家那把火,指不定就是他放的,薛公子,你說可是?”
“不錯!”
薛蟠點頭道:“這種騙子手段,我見的太多,要是讓我遇見那癩頭和尚,我非把那囚攮的牙敲了才罷!”
甄士隱搖頭道:“沒那樣簡單,你們不清楚癩頭和尚的根腳,才會口出妄言,此人的來歷我不便透露,只能說近乎於仙,以他的本事,何必要算計我家?”
王蠡問道:“這麼說,甄老爺認命了?香菱十年間所受的苦,你明明看在眼裡,卻無動於衷,也是因為所謂的命?”
甄士隱滿臉的失望之色,沉聲道:“原道你少年才高,是個人物,竟也是個堪不破的痴兒,這世上,真也好,假也罷,終究成空,何必執著?”
“呵~~”
王蠡呵的一笑:“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別說小子料定甄老爺堪不破,就是上面那些人,怕是也不明白。
我只知,唇齒念念幾句瘋癲臆語,驚世駭俗敢擲筆神鬼,紙上盡是顛倒之言,豈知晦澀隱秘是文章,光明磊落方是無畏!”
“哦?”
甄士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