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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終於有一天,在老先生的課堂散學之後,他和阿姐打了一架。
阿兄來勸架,臉上被撓出血印,他氣沖沖甩袖而去,「我再也不管你們了。」
兩個人鼻青臉腫,父親趕到時一陣痛罵,阿兄也被牽連,三個人跪了一日一夜的祠堂。
翌日天未亮,穿著緋色官袍的父親走進祠堂,他在去上朝問顧昀,「認不認錯?」
顧昀轉過頭去,犟聲不言。
父親去問阿姐,阿姐也咬唇不認,不刻抖著肩泣不成聲,「我不認,我沒有錯!他是罪魁禍首,父親偏心!祖母偏心!……你們都向著他吧,我只要阿兄和母親,我們搬出去好了,你和他相親相愛去吧!」
「你!」父親抬手掌摑下來,阿兄撲過來,生生擋住了這記耳光。
阿兄側著被打的那半邊臉,看也未看顧昀一眼,咬牙道:「夠了!阿晚,給我向父親認錯!」
阿姐嚎啕大哭,扶著阿兄站起來,「我認錯,我認錯,阿兄你要不要緊……」
與顧昀擦身而過時,阿兄壓著嗓子自哂問他,「你滿意了吧?」
你滿意了吧。
顧昀雙目迷茫,他到底做錯了什麼,是不是到這個家來,就是個錯誤。
他就是阿姐口中那個破壞家庭的罪魁禍首。
院子裡的梧桐樹近來剝皮,裸漏出赤褐色的紋路,年輪一圈一圈,葉落葉生,葉黃葉綠又一年。
後來,顧家主母病逝。顧昀被選去東宮作太子伴讀,一切似乎漸漸好了起來。
除夕夜裡,祖母對他說:「總有個磨合的過程,你永遠是顧家人,是我的孫子。」
她又叫來守夜的阿姐和阿兄,「陪著阿昀去玩罷。」
老太太乏了熬不住,簡單吩咐了兩句就去睡了,「你們三個小年輕一塊守夜吧。」
阿兄沒說什麼,只點頭應了好。
阿姐纏著阿兄問一句詩的釋義,阿兄拿筆瞧上她的腦門,笑罵她笨。笑鬧之間新的一年到了,阿姐趴在書桌上睡著了,蹭了一臉筆墨。
阿兄笑著拿帕子給她擦,顧昀默默翻開那本詩冊,指著某頁向阿兄請教。
阿兄替妹妹擦臉的手一頓,他捏著帕子瞥了顧昀一眼,意味不明哂笑了聲,又轉頭繼續去擦阿姐臉上的墨汁了。
他低語道:「你是神童,你是太子伴讀,你比我聰明……你向我請教?」
他繃著嗓音一字一頓說道,彷彿受到了極大的羞辱,「你不覺得虛偽嗎?」
……
燈影燭火影綽的除夕夜,這熱鬧濃烈的畫面霎時如同畫卷被撕碎,化作齏粉。
眼前陡然一黑,等到顧昀意識過來,無邊的幽藍籠罩全身,一股溺水的窒息感襲來,他猛地驚醒過來。
顧昀雙目空茫,望著床帳大喘氣,雙手緊緊攢著被子,指骨都泛了白。
耳邊熹微人聲將顧昀慢慢拉了回來,他依舊有些恍惚。
一隻手在眼前晃了晃,「你做噩夢了?」
視線慢慢清晰,待他慢慢看清那隻手的主人,五感也緩緩感到了真切。
陸雨昭的腦袋近在咫尺,她側躺在他身側,在一片漆黑裡自言自語嘀咕,「醒還是沒醒阿,剛剛嚇我一跳……」
「醒了。」顧昀啞著嗓子回。
他轉了個身側躺過來,靜靜看著陸雨昭半晌,忽而猝不及防抱緊了她。
顧昀閉著眼,用下巴蹭著陸雨昭的頭頂,一下一下,不發一言。
不知過了多久,陸雨昭聽到頭頂傳來模糊的低低嗓音,「為什麼你沒有嫌棄我?」
陸雨昭不解反問,「為什麼要嫌棄你?」
顧昀沒有回答,又低聲問:「為什麼替我講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