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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薄荷
「沈澍。」姜裴開了口,吐字很輕,每個發音都像在唇齒間忍耐過許久,帶一點遲來的警告味道。
沈澍的瞳孔微微睜大,澄澈的希冀的明光從深處透出來。
「哥哥叫我了,」他說道,語氣快活極了,嘴唇很重地抿了一下,隨即又很快地彎起來,像是樹梢的新月, 「哥哥好久沒叫過我的名字了。」
「再叫幾聲好不好?」他像是得到了某種鼓勵一般,伸手去摟姜裴的胳膊,夠著了又不知足,往下攬著,扭股糖一樣整個人都纏上去,近乎耍無賴般地撒嬌,「兩聲,哥哥再叫兩聲,我想聽。」
姜裴眉心微蹙,沒理他,往外使了些力氣,想要將手臂從他懷中拽出來。
被識破了意圖,沈澍索性也不再收斂,光明正大地摟得更緊。
「哥哥,「他同人偎著,尾音拉得很長,黏黏糊糊,「一聲,就一聲。」
「再叫一聲我就放開。」
懷裡人像是一竿修竹,一泓冷泉,無論他怎樣去貼去暖,所有的親暱都像是長風過境,得不到半點回應。
沈澍心裡頭漸漸焦躁起來,他盯著那張艷色的薄唇看,看它抿得緊緊,半分餘地都不給人留。看著看著,他心裡頭就泛上莫名的焦渴。
明明是那麼柔軟的,甘洌的,嘗到口中就捨不得讓人放開。
可他不敢再親上去了。
姜裴能忍他一次已經是極限,今日不會再有第二次。
近十個小時的航程,沒有合過眼的通宵,他風塵僕僕地一路趕回,好不容易避開了身旁的耳目,才能再次踏進這棟院子裡,好好兒地將人摟在懷裡說幾句話。
他不想要懷中這個人再生氣,再不理他。
他知道姜裴做得到,所以一點都不敢去試。
可他看過太多次這人的背影了,滋生出的妄想紮根到心裡頭瘋長,遮天蔽日。
苦熬到今天,此刻將人圈在身旁,便連半分的冷淡都受不住了。
心裡頭的情緒和慾念翻滾著,像是在曝日下熬煎,不達成便不肯罷休。
他將頭靠過去,抵在姜裴的頸窩裡,貼著那一小片瓷白的面板蹭著,另一隻手在下面,悄悄地伸進了自己的衣袋裡,不知在撥弄什麼。
頭頂定過型的發被蹭亂,軟軟地垂下,從姜裴的脖頸上劃過去,帶一點薄荷的香氣,幽幽的一小縷,浮在後者的鼻端。
姜裴沒來由地想到了夏日的葡萄架,蔭下叢生著薄荷植株,葉緣細碎的鋸齒在掌心裡挨蹭過一趟,指尖掐上去,就染上濕漉漉的一痕綠。
他的胸膛很輕地起伏著,突然並起手指,指腹貼著捻了捻。
像在夏天殺死了一片薄荷葉。
細長的手指在身側攥起,又一點點地鬆開來。片刻後,姜裴像是鬆了力一般,頭微微向上仰著,抬手遮在了眉間,長睫垂落下去。
「沈澍。」他很平淡地喚了一聲,像是在唸碑上刻著的佛偈,一個一個字地讀下去,半點情緒都沒雜糅進去。
「不一樣,」沈澍埋首在他頸間,很輕地嘀咕了一句,帶著收斂過的不滿,「為什麼和剛才的不一樣?」
姜裴顯然不打算回答。
沈澍將手從衣袋中伸出來,又圈回到姜裴的項間,不死心地蹭了一會兒,才安分下來。
他將身子微微直起,往後靠在床頭,抓起姜裴擱在身側的手,將手指從後者的指縫裡一根根地擠進去。
姜裴的手指很漂亮,白皙細長,骨節分明,手背上微微顯出青色的血管。方才在被中悶出了汗,指根處有些濡熱,滑溜溜得抓不住,像是下一刻就要從沈澍的手心裡逃走。
沈澍不大開心地皺起了眉,嘴唇繃成了一條直線,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