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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聞閉著眼睛,半躺在臨窗的羅漢塌上,臉色蒼□□神萎靡,與平時見到總是不可一世的模樣大相逕庭。
記得在後院河邊,兩人初次遇見,那時候他幾乎人事不省,醒來睜開眼時,眼神中的狠戾凌厲,齊映月現在回憶起來,依舊感到心驚膽戰。
哪怕他再痛再累,也是驕傲無比,不像眼前的他,這般虛弱無力。
齊映月沒來由的心酸,她慌忙轉開頭,放輕腳步走了出去。
屋外安寧靜謐,只有蟬鳴不時響起。石頭蹲在牆腳下,見到齊映月出來,連著瞄了她好幾眼,蹭著挪到她的身邊,低聲說道:「大人把蝦蓉湯都吃完了。」
齊映月看向石頭,一時沒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石頭垂著頭,手一搭沒一搭在地上劃來劃去,神色悵然失落。
「我在北邊出生長大,家裡窮得很,從來沒有吃飽過。後來得幸遇到了公子,那時候公子被流放,艱難得很,不過公子厲害,沒多久我們就能吃飽了。日子一天天變好,公子與我們這些人,始終有個習慣,就是一定要吃飽。我是餓怕了,公子是忙起來沒有功夫吃飯。公子說,不吃飯就沒有力氣,不能好好做事,不能好好活下去,所以能吃飯的時候,一定要吃飽,做好萬全的準備。」
齊映月以前以為石頭是啞巴,現在他說話,也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嘴裡蹦出來,聽起來很怪異,卻無端讓人難受。
「姑娘做的飯菜,太甜,公子不喜歡太甜,也不喜歡太鹹。姑娘做的,公子還是都吃完了。」
石頭聲音中夾雜著疑惑不解,抬頭看著齊映月,眼含期盼:「姑娘,我什麼都能吃,以後姑娘給公子做飯的時候,可不可以少放些糖?」
齊映月看著石頭可憐巴巴的樣子,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嘴張了張,終究沒有作聲。
石頭好似有點急,一個急轉,挪到了齊映月面前,仰望著她繼續請求:「上次公子遭了暗算之後,身邊的護衛人手增加一倍,可公子把大半護衛都留在了莊子裡,連我也被強留了下來,如果我們都在,沒人能傷得了公子。姑娘,看在公子待姑娘比自己還要重要的份上,請多替公子著想一些,拜託了。」
天氣很熱,齊映月卻感到全身冰冷。
方嬤嬤在對她說,石頭也在對她說。
每一句話,都是蕭聞對她有多好。
他們所言的,皆是無可爭辯的事實。可這份好,實在太過沉重,沉甸甸的,壓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如果她不答應蕭聞,她就成了千古的罪人。
這與話本上所寫的那些,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又有何不同?
齊映月寧願一輩子給蕭聞做牛做馬還他恩情,也不願意因報恩而與他在一起。
胸口悶得慌,幾乎快透不過氣,齊映月喘著粗氣,幾乎小跑著離開了紫藤院。
莊子很大,幽深的小徑通向不同的院落,齊映月站在岔道口,卻不知該何去何從。
不管去到哪裡,都是蕭聞的地盤。
「月亮。」突然,齊昇的聲音在喚她,齊映月從喉嚨裡擠出一絲聲音應了。
齊昇提著長衫下擺快步走來,急著問道:「你怎麼在這裡,蕭公子可好?」
齊映月僵硬地點頭說道:「先前大夫來看過,現在他睡著了。」
齊昇長長舒了口氣,說道:「我先前見到方嬤嬤急著來找你,感到不對勁,出來找你時遇到了章梁,問了兩句才得知公子傷得不輕。月亮,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齊映月眼神一片茫然,是啊,她站在這裡做什麼?
齊昇這時發現齊映月神色不對,見前方不遠處有座涼亭,關心地說道:「月亮,我們去那邊坐一會。」
齊映月也沒處可去,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