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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在空白文件裡寫幾句話,然後點選,傳送,彷彿只有這樣以後才能夠重新回去睡個好覺。
她知道這種行為很反常,那個時候還住在學校裡,儘管輕手輕腳小心翼翼,但仍有那麼幾次把同寢室的女生給嚇到了。
可她又實在控制不住,於是只得求助於心理醫生陳澤如。
回想那一年,幾乎是她過得最黑暗卻又最光明的一年,在每個月四次按時去向陳澤如報到的同時,又以出色活躍的表現拿到院系裡的獎學金,繼而被當地第二大的報社挑去實習,讓輔導員及一干同學大吃一驚。
這幾日C市的氣溫又有所下降,陳澤如將車開進地庫裡,車載廣播里正播放著天氣預報,據說新一股強冷空氣正在南移,四十八小時內C市最低溫度將會逼近零度。
她拉攏圍巾進了電梯,直接通向自己的辦公場所。
甫一進門就看見奶白色的沙發椅上半躺著一個人,她有些意外,腳步微停了停,才叫:“方晨?”
方晨睜開眼睛,笑說:“好久不見。”
“怎麼?最近又睡不好了?”陳澤如干脆在另一張沙發裡坐下來,隨性的口吻就如同在對待一個十分熟稔的老朋友一般。
而事實上,也確實是認識許多年了,她永遠記得第一次與方晨見面時的場景。
那時候站在自己面前的還是一個極其年輕稚嫩的女孩子,穿一身最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漂亮的臉孔清澈無瑕,卻偏偏有著一雙與年齡極不相襯的眼睛,深深的漆黑瞳眸裡彷彿有什麼異樣的情緒波動得厲害,卻又似乎被強行壓抑剋制住,於是一切的焦慮和不安便全都反映在日常的睡眠和某些看似怪異的舉動中。
當時國內的心理諮詢行業遠比不上國外成熟,大多數人諱疾忌醫,所以陳澤如才會暗暗心驚,究竟有多大的動力才能驅使一位正在讀大學的女學生主動來看病?
然而,雖然是方晨主動尋來的,可是療程最初開始的時候到底還是會有些牴觸,對於陳澤如的問題,她大多選擇不予回應,更多時間卻只是闔眼躺在椅子上,雙手交握在身前,聽一段舒緩催眠的曲子,似乎只是為了放鬆自己的神經。
她看似並不需要治療,只需要找一個在她認為恰當的地方,讓自己更好的睡上一覺。
直到後來陳澤如說:“方晨,你這樣子不但我沒法幫你,而且會讓我覺得自己失職,昂貴的諮詢費拿在手裡也不安穩。”
她當時看看她,才終於有些許鬆動,猶豫了一下說:“其實我經常夢見我的姐姐。”
“我以前很討厭她,可是直到某天半夜聽到電話裡一個陌生人說,讓陸夕的家人前去認屍。幾乎從那時候起,我就天天夢見她,然後沒辦法睡覺。”
“多麼奇怪,過去我從來不和她談心,等她不在了,現在我卻又忍不住想要把每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她,拿來和她分享。”
她慢慢閉上眼睛,聲音漸漸沉下去:“……我想念她,後悔以前自己的任性,甚至只要一想到曾經那樣暗暗嫉妒過她,就會覺得不安心,十分不安心。”
“陳醫生,你不知道真正的我是什麼樣子的,其實就連我自己都快要記不清了,就好像我從一生下來就是現在這樣,認真讀書,努力和老師同學搞好關係,什麼都不用父母操心,是他們眼中的驕傲。”
“有時候我會想,是不是我被陸夕附體了?陳醫生,你相不相信有鬼神?因為現在這樣子,分明就不是我自己……”
她敘述得很混亂,或許是完全陷入了一種迷茫又困惑的狀態,又或許是從來找不到釋放的缺口,如今終於一下子說出來,以至於連條理都沒來得及理清。
陳澤如記得自己當時遞給方晨一杯水,可是方晨沒有接,只是將十指緊緊絞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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