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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安衍似是鬆了口氣,他摸了摸她的頭頂,輕聲道:「嗯,正好我晚上也有點事,待會兒我讓司機送你下山。」
岑安衍用乾毛巾包住她濕漉漉的頭髮,又從另一端櫃子裡找出一件乾淨的浴袍搭在她身上。
他扶住她的肩膀,囑咐道:「我有點急事,你把頭髮吹乾穿好衣服再下山,有什麼事記得打我電話,我二十四小時線上。」
就在剛剛,電話那頭的母親極為冷靜地告訴他,「沒什麼大事,你別太急,注意別自己開車。」
短短一句話,他聽見了母親藏不住的慌亂和憂心。
陶思素扯過他的衣擺,眼裡有擔憂,「你別太急,有什麼事記得告訴我。」
他的睫毛在顫抖,但聲音依舊淡定,「嗯,週末我跟你去車站送阿姨。」
陶思素不知道他那通電話預兆著什麼,但她知道彼此之間必須保留有空間,他不說她也不該追問。
雨下得山路有些打滑,岑安衍到底還是沒選擇自己開車。
車外是簌簌風聲,岑安衍腦子裡亂作一團,卻還是強壓著情緒一字一句囑咐著陶思素。
【頭髮吹乾,外套拉鏈拉好,拿不了的東西等趙崑玉過兩天來取。】
【司機準備好了會給你發資訊,別傻傻站在外面等。】
陶思素髮來的語音溫溫軟軟,「我知道了,你也記得照顧好自己。剛剛往你包裡偷偷塞了一條毛巾,記得擦一擦頭髮,別待會讓阿姨以為你在外面淋雨,她會擔心的。」
「你大衣的口袋裡有兩個暖寶寶,你下車前記得貼在衣服裡,我看今晚還會降溫,小心別著涼了。」
女孩兒柔和的嗓音天然帶著安撫意味,岑安衍驀地鬆了口氣。
車開往城市北邊的醫院,跟她要去的南邊的車站完全是兩個方向。
他沒法送她,這讓他有些自責,「對不起,寶寶。」他對著手心裡暗下的螢幕呢喃低語。
手術室裡躺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父親。
早些年岑寧出車禍時,傷到的不只是腿腳,還有他脆弱不堪的心臟。
他常年靠藥物吊著,這一天早晚會來的,岑寧知道,岑家所有人都知道。不管如何,這家裡總要有個人來支撐,所以岑安衍早早就做好了接手家業的打算。
手術室裡還忙碌,岑安安蹲在角落紅了眼眶,羅蘭映盯著房頂上的天花板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岑安衍忍著酸澀走過去,他先是摟住母親無聲安慰了一會兒,才蹲到角落將岑安安整個攬進懷裡。
他笑說:「你這樣真是難得一見,上回看見你紅鼻子還是小學被人搶走了商店裡最後一個芭比娃娃。」
岑安安難得沒跟他嗆,整個人像是無骨一樣癱軟在他懷裡,她鼻音濃重,該是哭了很久,「哥,我們會不會沒爸爸了?」
岑安衍輕拍她後背的手短暫停滯一刻,後又恢復如常,他淡淡答:「爸知道你在外面這麼詛咒他嗎?」
「你能不能想他一點兒好?」他聲音很小,像是在自我責問。
雨終究還是有了越下越大的的趨勢,陶思素坐在車內心慌不已,不管岑安衍回了什麼訊息都沒法平靜下來。
同樣坐在車後排的關詠蘭注意到她反常的情緒,她問:「你這五官都能擠成一團了,這是操啥心呢?」
陶思素偷瞄她一眼,小心翼翼解釋道:「本來我跟岑安衍一塊兒泡溫泉來著,他剛剛也有急事走了,我有點擔心。」
關詠蘭默了默,「擔心就問吧,我又沒攔著你們談戀愛。」
陶思素得了允許,她立刻撥通了那邊的電話。
如岑安衍所承諾的那樣,他迅速接起了電話。
「出什麼問題了嗎?」他聲音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