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祖孫關係(第1/2 頁)
暮色沉沉,四面窗扉大開也無法緩解書房內的悶熱,窗外蟬鳴陣陣,襯得空氣越發的安靜。
蕭清晏身姿雅正,端跪在一方竹蓆上:“祖父,清晏知錯了。”
前方矮榻上,蕭培只穿著寬鬆的素色單衣,手執一冊竹簡,靠著憑几倦懶地掀了掀眼皮,別有一番世外隱士的悠閒自在。
他鼻樑高挺,鳳目流輝,縱使年過花甲,也依稀可以分辨出年輕時的瀟灑風流。
大約是忘了自己手中還拿著東西,蕭坤手一鬆,竹簡便“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時下雖有紙張,但並不普及,文字的載體還是多以沉重的竹簡為主。
蕭清晏伸長手探到竹簡,雙手捧著舉過頭頂,將認錯的態度擺得十足端正,駕輕就熟。
蕭培呵呵輕笑,半眯著眸子,漫不經心地說:“你也不是此刻才知錯的,我可不是東院和西院那些個糊塗蛋,他們被你的表象矇騙,不瞭解真正的你,我卻是一清二楚。”
他用雙臂支撐著上半身,拖動殘疾的雙腿,調整好坐姿,笑眯眯地看向蕭清晏。
“早在你做出決定之前,你便已經很清楚,如何做是對的,如何又是錯的,可你還是執意選擇了錯誤的方式,知錯而做錯,又何必裝模作樣地到我面前來認錯?”
他伸出一隻手:“拿來吧!”
蕭清晏順杆往上爬,起身將竹簡送到祖父手中,挨著祖父坐下:“我遲早是要接手整個家族的,此時若不拿出點擔當來,別人真當我只是個不經事的孩子,日後如何服人?”
蕭培用竹簡輕輕敲著她的頭,含笑說道:“任你舌燦如蓮,說穿了不過四個字,婦人之仁,若你不去接回六娘,便不會有後續這許多麻煩。
“你本應在庶支那些人吃些苦頭後再伸出援手,既能讓他們受些損失,又能感念你這個少主的好處,可你讓人及時將他們引入了北院避難,讓他們毫髮未傷,還讓他們見識到了你的真面目,從此對你生出戒心。
“希和,馭人之術在於恩威並施,一味施恩,婦人之仁,只會讓自己陷入被動。”
蕭培循循善誘,語氣溫和,說完,他將一盤藕荷色的精緻糕點端到蕭清晏面前。
“嚐嚐這個,蜜糖蓮花酥,今日小廚房剛送來的,祖父特意給你留的。”
蕭培很熱衷於美食,三天兩頭便讓小廚房在吃食上下功夫。
蕭清晏捏起一塊咬了一小口,口感甜膩。
“嗯,比上次的好吃。”她一邊吃著,狀似很隨意地轉了話題,“您說讓他們受些損失,我不太明白,什麼程度才算?”
難道東西兩院死了那麼多人,還不算損失嗎?
那在她這位祖父的心裡,衡量損失的標準究竟是什麼?是要連堂祖父和二叔三叔,亦或是他們的妻兒也折損進去幾個,才算是真的讓他們吃到了苦頭,遭受了損失嗎?
蕭清晏面上一派輕鬆,不甚在意,心裡卻有些發沉。
自從她跟著阿孃回到蕭家,作為蕭氏嫡系唯一的繼承人,祖父將她帶在身邊親自教養,她跟著這位祖父的確學到了很多,可是在某些方面,兩人的價值觀存在著巨大的差異,甚至可以說是完全背離,而這些,她卻不能讓祖父知道。
他們既是最親密的祖孫,但又不僅僅是祖孫關係。
蕭清晏可以完全放心地將後背交給阿孃,但對祖父,她不敢。
她想用言語探一探祖父的心理底線在哪裡,若他對堂祖父這些族人能權衡利弊狠下心,那對她這個孫兒呢?
過了一會兒,蕭清晏始終沒有聽到祖父的回答,她抬起頭,正對上了蕭培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蕭培抓起蒲扇輕拍她的頭:“我教了你這麼多年,你若是連這個都心中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