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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拓。。哦,蒙拓並不是胡人啊。。。”
酒將進口,長亭便聽右側有人在怯生生地輕聲低喃,轉過頭去,卻見石宣正與符氏說話,再看那位石家姑娘面頰紅彤彤的,埋著頭,險些將下巴擱在前襟上了。
長亭這才正眼看清了這位石家姑娘,她長得一點也不像石家人,溼漉漉的眼睛,殷紅的櫻桃小口,細長上揚的眉毛,約莫跟自己差不離的年紀,可總有一股怯生生的意味在,一抬眸如楊柳拂風,一下一下地在撩撥春意,這股子味兒,是長亭在素來親近的世家女身上從未見過的。
說話便說話,笑便笑,說話就大大氣氣地說,笑便爽爽朗朗地笑,作甚瞻前顧後,反倒顯得扭捏。
謝家阿姐,謝之容也個性溫婉,氣度柔和,可從未有過這番姿態。
無端端地討人厭,嗯,大約是討女人厭,之容的胞兄謝詢就很喜歡這樣的調調,身邊兒的春柳夏荷,倒都是這個模樣。
長亭笑了笑,將眼神從那石家姑娘身上移開,笑問,“我該喚姑娘什麼名兒呢?今兒個是第二回見了,我昨兒忘了問,姑娘自個兒也不說,我總不好阿宣堂姐,阿宣堂姐這樣喚你吧?”
“阿宛。。。石宛。。”
那位名喚石宛的姑娘飛快抬頭看了看長亭,又飛快將頭低下。
長亭點了點頭,笑起來,“從名兒上能瞧出來你與阿宣是一家人。可從性子、相貌上瞧,倒半分也瞅不出來。”
石宛咬了咬唇,心裡有些不舒服,石宣是庾氏老來子,是石猛唯一的嫡女,她父親不過在石猛手下管賬冊兵馬,石宣受的是什麼嬌寵,吃穿用度是什麼分量,她上哪裡去比?石宣可以為所欲為,眼前這個出身陸家的上姓貴女也可以為所欲為,她只有靠自己。
心裡再不舒服,面上扯開一絲笑來,隔了半晌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堵了石宛,長亭心裡頭舒坦許多了,轉頭去瞧樓臺上的金髮舞姬,女人家能從胭脂水粉說到百合蓮子,庾氏口齒伶俐,符氏又沒了顧忌,兩個女人熱絡了許多,長寧與石宣揪了一根長紅繩在玩翻花,小姑娘聲音軟軟的,時不時輕聲叫道,“哎呀!翻錯了!攪一塊兒了!”,石宛本就寡言,如今越發默了下來,溼漉漉的一雙眼睛便緊盯著茶湯杯盞。
庾氏眼睛尖,眼見著長亭落了單,便笑起來,“大姑娘若吃好了,我叫人領你去逛一逛豫園可好?阿宣讓人做了許多孔明燈放在水榭裡,水波一漾,水光很好看。”
長亭尚未開口,庾氏四下瞅了一瞅,喚了聲阿宣,“你陪陸家姐姐去吧。。。”再頓了一頓,“夜裡路滑,讓阿閔也陪著你們一道去,您說可好?”
後一句問的是符氏。
符氏瞬時笑一斂,當即轉頭看陸綽。
石猛也看向陸綽,笑呵呵地手上執了盞酒,沒說話。能中,偷個陸家嫡女回來當兒媳自然好到要燒香拜佛,不能中也無所謂,只要話不挑開,兩家的面子就還在,石傢什麼也虧不了。人嘛,誰能知道放手一搏,能抱個什麼彩頭回家來?
萬一陸綽腦子一抽,萬一陸綽喝多了呢?
人的際遇吧,都是說不準的,就看誰敢想了。放半年前,問他想沒想過能和陸綽同桌共飲,他一定嚇得連連擺手罷,可現在呢?石猛仰頭一口將烈酒飲盡,陡然覺得飄飄然。
陸綽再抿了口酒,笑起來,“更深露重的,沒有小姑娘家在別人府邸裡亂逛的道理,冀州有沒有我不知道,反正建康與平成是沒有的。”一語道罷,再抬眼看石閔,石閔樂憨憨地朝他笑,陸綽偏過頭,寬袖雲衣向案上一擺,眼神很隨意地看向石猛,“說句實在話,比起令郎,我倒更中意那位小姑娘。”
小姑娘指的便是正費勁嚼著羊肉的石宣。
石猛一愣,眼神一轉,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