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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那天早晨，外婆和她都起得很早，外婆還親自給她挽了一個女孩子的髮型，看上去乖巧可愛，蔣言靈並不喜歡這種顯小的造型，特別是搭配上那身拜年的衣服，簡直是人神共憤，彷彿你選擇了喜慶，就與好看無緣了。

淑君派了車來接她，祖孫兩代坐在車的後排，蔣言靈是滿心緊張，外婆處之泰然，這幾十年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可蔣言靈卻比上次見面更沒底氣。

熟悉的樓宇印入眼簾，她深吸了一口冷空氣，一眼看到玻璃窗上自己滑稽的造型。外婆被人攙扶著走在前面，她彳亍尾隨。淑君和那個父親已經在門口等候，身後站的是她的哥哥冼澄海。

&ldo;媽……&rdo;淑君迎上來，又看一眼蔣言靈，說：&ldo;靈靈。&rdo;

蔣言靈緊緊咬著牙齒，擠出一句：&ldo;你好。&rdo;

她還是不能對這個人喊媽媽，她喊不出口。

男人說：&ldo;都到齊了，我們進去吧。&rdo;

大人都走在前面，冼澄海走在後排，陪素未謀面的妹妹一起走。他問蔣言靈說：&ldo;你叫什麼名字?&rdo;

&ldo;蔣言靈，言語的言，靈魂的靈。&rdo;

冼澄海笑著答：&ldo;你和我奶奶一個姓，我叫冼澄海，回來沒多久。&rdo;

蔣言靈說：&ldo;你從哪裡回來?難道你不在這裡上學?&rdo;

他說：&ldo;出國唄，我早就大學畢業了，你多大了，上幾年級?&rdo;

蔣言靈說：&ldo;十四歲，中學二年級。&rdo;

冼海鷹嚴厲的聲音響起，他說：&ldo;你們在說什麼呢?澄海，認過你妹妹了嗎?&rdo;

他說：&ldo;認過了，很可愛，長得和媽媽好像。&rdo;

短暫的寒暄後，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飯，蔣言靈的表現中規中矩，吃飯就是吃飯，與她無關的事情，她充耳不聞。但是冼海鷹的視線屢屢在她身上停留，淑君也覺察到，並無多說什麼。

蔣言靈只想著離開這裡，所以飯後聽到冼海鷹說&ldo;澄海，你先帶你妹妹去玩&rdo;的瞬間，她如釋重負，迫不及待和新來的哥哥上樓了。冼澄海將他帶到書房裡，將門闔上。

他首先開口了：&ldo;你受不了這種場合?&rdo;

蔣言靈老實地點頭，冼澄海輕鬆一笑，說：&ldo;我也受不了，說真的。&rdo;

短暫的沉默過後，冼澄海開口說：&ldo;你應該不記得，可是我見過你，在嘉禾的聖誕派對上。&rdo;

蔣言靈猛地抬頭，說：&ldo;所以你認識嘉禾?認識冬箐嗎?&rdo;

冼澄海聳聳肩，說：&ldo;我知道嘉禾，但冬箐是誰?&rdo;

蔣言靈抿著嘴唇，說：&ldo;沒事，只是隨便問問。&rdo;

她這才知道冼澄海從小就在外面長大，偶爾才回一趟國，他討厭禮教的束縛，認為每次回來對他來說都是懲罰。

&ldo;你一個人在國外……那麼多年?&rdo;蔣言靈吃驚地說，&ldo;不會覺得寂寞嗎?&rdo;

&ldo;寂寞?一個人就一定會寂寞嗎?&rdo;冼澄海跳坐在桌子上，這舉動讓她想到一個詞，紈絝子弟。

他說：&ldo;找不到自己的樂趣所在，一個人和一群人，過得有何分別?你所經歷的痛苦，長大後根本算不上痛苦。&rdo;

蔣言靈皺眉，說：&ldo;你講話好犀利。&rdo;

冼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