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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辦法啊。”年輕人嘆息著,扭頭看了一眼擺在身邊的那串景色葡萄,忽然伸出手拎住葡萄的枝丫,面無表情地將葡萄扔了出去,“父親太愛他了。”
“比愛我更愛。”
他有些神經質地扯動嘴角笑了笑,想到宮裡那位太子,想到信陽的姑母,揮揮手。對身邊那個卑躬屈膝候著的御史說道:“求和。”
御史賀宗緯沒有參與到這次的行動之中,他愕然抬首,卻看見二皇子地眼中閃著一絲厭倦的神色,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都察院的御史被打的肉骨分離。鮮血淋漓,這事情自然成了最近京都裡最轟動地新聞,宮中新出的那期報紙輕描淡寫地將當時情況寫了出來,而官府內部的邸報上則是寫的清清楚楚。
誰都知道,陛下透過這件事情,再一次重新強調了監察院的權威,而更明顯的是,他再一次強調他對於那個叫做範閒的年輕人的迴護之意。
御書房中有座,監察院中有位,御史參他。則有陛下廷杖給的面子。範閒,這個本來就已經光彩奪目的名字,如今在金色地內涵之外。更多了一絲厚重的黑灰邊沿,讓絕大多數官員不敢正視。
而御史被打之日,傳聞這位年輕的提司大人長跪於御書房外,才乞得陛下停止了杖責之刑,都察院御史能活下來。全虧他不計前嫌地求情。而當時執刑的侯公公,也很隨意地透露出去,之所以沒有三杖就將御史打死。也是範提司大人暗中的要求。
範閒並沒有在明面上將這件事情化作對都察院的人情,他一直對廷杖一事保持著沉默,相反就是這樣的態度,反而讓他獲取了更多地理解與支援,畢竟是他保留了那幾名可憐御史的性命。而原本就暗中站在他這一方的京都士林與太學學生,更是覺得自己沒有支援錯人。
慶國地民間,一直以為監察院就是陛下的一條狗,而直到這件事情之後,或許是因為範閒詩仙的名聲太過耀眼。人們才開始學會正視這個一直隱藏在黑暗中的機構,對於監察院……至少是一處的印象開始逐漸扭轉,黑與白之間並不是沒有過渡的可能,正義與邪惡的陣營裡,也會允許有別樣的美麗。
灰色的沉默,這,就是監察院。
……
……
皇宮地賞菊會還有好些天,範閒半偏著腦袋,坐在自家的庭院裡,一邊猜測著婉兒在繡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一面在想範思轍這小混俅最近這些天到底在玩些什麼,偶爾也會想想,那個與自己極為相似的二皇子是不是唇角依然帶著那絲微羞的笑容。
範閒想到這件事情就相當的不爽,微羞?天真?這是自己的招牌!忽然發現一位比自己更尊貴的人物,也有這樣的特質,他的內心深處就開始感覺到不安。
“少爺。”藤子京很恭敬地稟道:“依您的意思,沈小姐已經搬進圓子裡來了。”
範閒點點頭,說道:“她這些天有沒有什麼異樣?”
藤子京應道:“除了神思有些黯然之外,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現。”
範閒點點頭,緩緩閉上雙眼,說道:“替我發個帖子,請言府上的那位老少大人來府上吃個飯。”
“要通知老爺嗎?”藤子京看了他一眼,小意問道。
範閒笑了起來:“這是自然的。父親大人如果知道能夠和言若海一桌吃個飯,只怕心中也會高興不少。”
藤子京應了下來,忍不住說道:“那個叫賀宗緯的御史大夫又來了,少爺今日還是不見嗎?”
範閒睜開了雙眼,眼睛裡不知道含著什麼樣的意思,他當然知道賀宗緯這個人,初入京都的時候,便在一石居里與對方有過交往,當時這位京都大才子是依附於禮部尚書郭攸之的獨子郭保坤,卻也不肯放過與自己結交的機會,想來便是位熱中於權力的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