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部分(第1/5 頁)
楚墨予沒有答話。
旁邊的許掌櫃素來和他有些交情,便對旁邊的小丫鬟們說:“你們且打了熱水,娶三枚繡針來,再拿幾盞燈燭,用熱水燙過幾塊布巾,快去。”
那邊丫鬟們連忙去準備。
連阮氏她們也終被請出了床邊,坐在屏風後面。
屏風閣內,只剩下了楚大老爺,許掌櫃和楚墨予。
待東西備齊之後,許掌櫃看了一下楚墨予,低道:“大少爺,開始罷。”
楚墨予低下頭,盥手挽發,額上的傷口用抹額細細地勒住,待許掌櫃把中號的繡花針在燈燭上燒灼之後,又在新買來的羊腸上勒出細細的絲線,然後用繡線繫住作引,遞給楚墨予。楚墨予一言未發,拿了旁邊的一個青花小罐過來,把封住的罐口開啟,一片刺鼻的藥酒味道就散了出來。他也不說話,只是用細軟棉布蘸了那藥酒,一手解開知妙頸上的白藥巾子,一手就把那藥酒往她的傷處抹去。
藥巾一散開,被割開的皮肉就隨著散開的藥渣翻露出來。雖然那瘦子並未割破知妙的要害部位,但是傷口依然深及幾層皮肉,百益堂所用的止血創傷藥雖然暫時幫她止血,但是隻要一翻開藥巾子,那傷處便有滴滴的紅血從傷處一點一點地滲出來。
楚墨予一見,頓時眼淚都溢上來,視線模糊。
他用力地擰著自己的眉,死死地忍住自己的眼淚。
旁邊的許掌櫃見此,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
楚墨予越發低下頭去,拿起自己手裡的繡針腸線,一手用那蘸滿了最烈味黃藥酒的布巾子按住她的傷口,一手就捏著那繡花針往她的傷處用力地縫下去。
針刺入肌。
雖然知妙昏迷,已無多少感覺,甚楚墨予手中還拿著泡了麻散酒的布巾,卻依然不能止住那入骨的疼痛。針尖刺入她的肌理,她的身子依然微微一抖。
她一抖動,他的手就驀然停佇。
看著她痛,他的心更痛。
或許總有人說,即使是天下知名的神醫,要為最心愛的人動手診病,依然會是最痛苦最無法平靜的一件事。
她痛,他恨不得替她痛。
可是沒有辦法,沒有辦法。他不縫下去,她便血流不止。他不為她醫,她也許就命入黃泉……所以她痛,他只能陪著她更痛……更痛……
針入肌膚,一針,一針……
他的眼淚,也落在那傷處,一滴,一滴……
整個章府,寂靜極了。
沒人說話,沒人動靜,彷彿像是死了一樣地沉寂。
曾齊越伏在桌上,只覺得這個深夜,像是沉默的大海,寂廖而望不到邊際。無論什麼樣的人、事、物,落在這樣的深夜裡,都似乎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圓圈,深深的……埋葬進去……
屋子裡面都只是寂靜的動作聲音,聽不到交談,聽不到聲音,只有他一個人坐在這正廳裡,望著紅紗燭罩下的燭火,一個人,靜靜地坐著。
坐著,那燭光在夜色中跳躍。
閃爍了幾下之後,彷彿,忽然暈成了一個淡淡的光圈。
他微眯了眯眼睛,在那光圈之後,卻彷彿忽然有個人影慢慢地走了出來。曾齊越定睛一看,心頭大驚,他噌地一聲站起身來,一把抓住她:
“知妙,你怎麼出來了?!”
來人被他一抓住胳膊,才像是恍惚夢醒般地,轉過頭來看他。
她的眼眸,似有一份迷茫,看到他之後,即不吃驚,也不驚惶,就只是淡淡地:“是你。”
“妙兒,你怎麼了?”曾齊越有些怔怔地看著知妙,彷彿覺得這樣的知妙,似乎不像是知妙,但又是知妙。
“沒什麼。我要回去了。”她慢慢地說。
“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