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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去秋來兩遭,俞春生長得雖然比俞秋生這個姐姐慢,但總算是個子跟柳枝一樣抽條了。王氏給她做衣服,撿了幾件俞秋生的,給她改改腰身。
窗外枝頭的杏花堆疊如雪,王氏在那兒對她腰比劃,道:「你比姐姐吃得多,怎麼就比她瘦?」
「我天天爬山。」俞春生道,她天天爬三清山,一來一回,爬的可累成狗。
王氏瞥了她一眼道:「那謝道長人都走了,你一個小姑娘還每天去,也不怕山上野狼吃你。」
「山上沒有狼,不過有小野豬。之前謝道長帶我站在樹上面看五隻小野豬過河,滿身肥膘。」俞春生想了想道。
「也就謝道長帶著你,他一個出家之人每天都給你煩的遠遊去了。你瞧瞧你,今年也有十三了,整日裡安靜不下來,老是往道觀裡跑。那前幾天來家問的媒人都在打聽問你是不是有出家的想法。」王氏戳了戳她的腦門,「你要是有這個念頭,娘知道了把你打死!」
俞春生笑了幾聲,搖頭:「我不出家。」
謝道長說,她要是敢去出家,日後就別來見他了。當初聽完這話,晚上俞春生就做了噩夢,夢到自己成了個道士,而謝道長果然不見了。
第二日再去見他的時候謝道長也微詫,半晌安慰她一番。道觀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帷幔飄然若青煙。
白日裡太長,她確實如王氏所說的安靜不下。謝秋珩掃完正殿帶她在山上走了一圈。
溪裡的野豬林間的小鹿都在眼前,俞春生在樹陰裡走了好久,撥開那一叢灌木,面前是一片小小的野花叢。
「這裡面日後會生出精怪來嗎?若真的生出精怪,好看嗎?」她蹲在地上摘了一捧到懷裡,辰砂色的花朵有碗口大小。
「未曾見過,或許會有。」謝秋珩笑道。
他把俞春生拉起來,從當中穿過,這般陽光太盛,穿過枝葉,俞春生眼睛有些花,站在原地不敢動。等視野裡清晰了,謝道長就沒了。
她:「……」
「謝道長?」俞春生喊了幾聲,左顧右盼。
她那身青布的襖裙上爬滿了小野花,像是刺繡,漸漸就爬到腰際領口,裝飾其間。她自幼穿著俞秋生的衣裳,今兒這一遭委實是個新奇體驗。待這些花兒都沒了光,真真成了她衣服上的刺繡。
俞春生沒反應過來,抓著袖子,呆滯了幾秒,指腹摩擦著細密的刺繡,忽而覺得從沒有這麼開心過一回。
「謝道長?你施了道法是不是?」她轉了幾個圈兒,白淨的面上眉眼彎彎,極為開心。
而在遠處的謝秋珩看見了,心想,她小的時候當真是極其好滿足。不過仍有些欣慰,至少他可以看著師父長大,她若是喜歡什麼,大可以告訴自己。他一直是寵她的。
但是她不愛說。
謝秋珩在遠處弄出一點動靜來,小瀑布濺出來的水花打在水潭邊上的蘭草葉上,他站在那兒將拂塵丟在了水裡,白須浮在水面上,頃刻間身後便是寬闊筆直的街道。
俞春生看呆了眼,但見他伸手,不等謝秋珩開口自己就提著裙擺遠遠跑過去。頂頭的日光一寸一寸叫他的幻景給遮住,俞春生不待喘氣撲到他的胸口,抓著他的衣領,想說些什麼。
對上她的杏眸,謝秋珩捧著她的臉給人擦擦汗:「跑的這麼急作甚?我又不會丟了你跑掉。這些是幻術,好看嗎?」
「好看。」俞春生點頭,兩個靠的近,她便低頭埋在他懷裡嗅了嗅,這麼多年來謝秋珩對她始終像個長輩,既關愛她,有時又有些放縱。以至於俞春生從來沒有其他多餘的想法,畢竟長大了她就得去嫁人,如今能跟他在一塊愈發珍貴起來,「我帶你看看其他的罷。」謝秋珩牽著她的手,轉身往自己的幻景裡跑。如同當年在小山林裡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