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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王連舉?
我們班主任呀,那也是綽號,我們學校的老師每人都有綽號。
好了,不準再說廢話了。現在我問你,是你從城牆上扔那塊石頭的吧?
少年偷偷窺望了審訊員一眼,他垂下頭,不說話,他用手指在自己的膝蓋上寫著什麼字。
現在不敢承認了?你們這些小流氓就是這個孬樣,敢做不敢當。
我就扔了一塊,我沒想到正好砸在他們頭上。
為什麼要扔石頭?
我不知道。貓頭他們讓我扔的,我上他們的當了,他們讓我扔,自己卻不敢扔。
你沒有腦子?他們讓你扔你就扔了?你不知道從那麼高的地方扔石頭會把人砸死?
我沒想到那些事。他們在城牆下面,我以為我們看得見他們,他們看不見我們,我沒想到會出人命,要是知道會出人命我就不敢扔了。
你們認識那兩個人?
那一男一女?不認識,我們去城牆上玩,見到他們好幾次,他們在那兒碰頭,他們每次都鑽在糙叢裡,我們就,我們就‐‐
你們就什麼?
我們就在上面‐‐我們在上面看,少年有點忸捏起來,他似乎強忍著嘴角上綻開的笑意,他說,他們在‐‐他們‐‐貓頭說他認識那個女的,她是新風理髮店的理髮員,貓頭說她給他剃過頭。
你們看了多少次?
記不清了,反正只要我們在下午五點鐘去,十有八九能看見他們,你知道城牆下面就是人民公園嘛,他們是買票從公園後門進去的。
你們是故意去看他們的?
也不叫故意,少年的臉突然泛紅了,他的腦袋不安地轉來轉去的,聲音也變得吞吞吐吐的,他說,其實他們,其實他們也不太‐‐那個,其實他們主要是躲在那兒說話。
那你們是在偷聽他們說話?
聽不清,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有一次看見那女的哭了,女的哭了一會兒男的也哭了,男的一哭我們就笑了。我們以為他們會發現我們,我們以為他們下一次不會來了,沒想到他們傻頭傻腦的,第二天他們還是在老地方。他們是夠傻的,他們以為那麼多樹那麼多糙擋著,別人看不見他們,他們從來沒想到我們在城牆上監視他們。
監視他們?那為什麼要扔那塊石頭?
不知道,少年又低下了頭,他咯咯地掰弄著自己的手指,突然問,他們死了嗎,砸到了男的還是女的?
你想砸到男的還是女的?
我沒想砸到他們,我只是想嚇唬他們一下。
你還在狡辯。你要是想嚇唬他們,用一粒小石子就行了,為什麼用那麼大一塊石頭?
我是拿的石子,是貓頭給我的那塊石頭,他說我拉不出大屎。
什麼?
他說我膽小,他總是說我膽小。
他說你膽小你就充膽大,他讓你去殺人你也去殺人?
他們沒事?沒出人命吧?少年觀察著審訊員臉上的表情,輕輕地吁了一口氣,一種自得的笑容掩藏不住,他說,我聽出來了,他們沒事,你們是在嚇唬我。
你還敢笑?你再笑我對你就不客氣了。
我沒笑。少年用手掌遮住自己的臉,輕聲嘟囔了一句,你說我笑有什麼證據呢。
審訊員沉默了一會兒,他用園珠筆的筆尖指著記錄本上的字跡,記錄本上並沒有留下多少字,審訊員就把剛才遺漏的標點符號補上去了。
案發之後你去哪裡了?
我跑了。我聽見他們的尖叫聲就跑了,我以為砸死人了。我跑到家裡,家裡熱死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