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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不就是三十個玉米棒嗎?我地裡有南瓜,我拿三十個南瓜換你那三十個玉米棒,我吃虧讓你沾光,這回讓你沾光好啦。
南瓜不充飢,我不要南瓜。兆財說。
你糊塗了?兆庚大叫起採,他說,三十個玉米棒換三十隻大南瓜,你隨便到哪兒問一下,誰吃虧了?誰沾光了?
我沒糊塗,我就知道你拿我的三十個玉米棒換回了三畝瓜地。兆財說,跟你直說了吧,那三畝瓜地該有我一份,玉米都是我的,那瓜地怎麼說也該有我一份。
你在胡說些什麼?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百遍還是那句話,那三畝瓜地該有我一份。
兆財我看你是窮瘋了,窮瘋了嗎?
你當我是瘋子好了,我告訴你,那三畝瓜地你得給我一畝,至少給一畝,不給不行。
兆庚先是呵呵地笑,後來便笑不出來了。兆庚在地上焦灼地走了幾圈,突然站住,眼睛狠狠地斜限著兆財,三十個玉米棒換一畝瓜地?呸,你以為我是傻瓜?兆庚說,最多分你半畝地,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給你半畝地。
半畝就半畝吧,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爭了。兆財最後點了點頭。
夜裡兆財拖著一捆玉米稈子出了兆庚的大瓦房,兆財一路上心情很好,遇見別人家的狗朝他吠叫,兆財也朝狗吠叫。兆財還爬到糙垛上去眺望龍水的瓜地,瓜地在月光夜色裡仍然顯示了富饒和肥美,兆財覺得他的心裡長出了一隻又甜又脆的大西瓜。
兆財萬萬沒有想到龍水第二天就賴掉賭帳了,兆財後來眼巴巴地等著兆庚去縣府告狀的訊息,他以為兆庚能言善辯,以為兆庚會帶回那三富地的地契,沒想到兆庚碰了一鼻子灰,知縣大人不管打賭的事,兆庚回村裡時捂著屁股走,兆財懷疑他在衙門前捱了官兵的鞭子。
兆財對知縣大人也很不滿,他在村子裡憤憤地說,當官的不是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嗎?龍水算什麼東西,他說話打賭卻可以不追嗎?
龍水的梭標差點就梭到兆庚的身上去了。
兆庚那天跑到河邊瓜地去摘瓜,他剛彎下腰,龍水就像一頭豹子一樣撲了過來,龍水盯著兆庚的手,他說,你別動,我告訴你這是李家傳了三代的瓜地,你別動我的瓜,連瓜藤也別想動。
我怎麼不能動?這瓜地歸我了,瓜當然也歸我了。兆庚說,嘁,怪了,我摘我的瓜,關你什麼屁事?
你別動我的瓜。龍水說,我告訴你了,我龍水長著眼睛,我龍水跟你打過賭,我的梭標可沒長眼,我的梭標可沒跟你打過賭。
沒有王法了?我怕你的梭標?你真以為知縣大人是你舅爺?兆庚說著把兩隻手在膝上擦了擦,兩隻手又向一隻西瓜垂下去,垂得很慢,兩隻手在瓜藤附近停頓了一會兒,終於抓住瓜藤擰了一下。但兆庚緊接著就狂叫了一聲,龍水的梭標真的刺了過來,梭標穿過兆庚的腋下,挑破了他的布衫。兆庚跳起來,挾著梭標跑了幾步,突然醒過神來把梭標抱在懷裡,龍水,你沒有王法了?霸著瓜田不放,還要殺人?兆庚破口大罵,沒有廉恥的畜生,你還敢殺人?我隔天帶著這把梭標這件布衫去見知縣大人,看你還能不能霸住這三畝瓜地?
龍水看見兆庚抓著梭標往村裡奔去,一路上朝鄉親們揮著梭標喊,龍水拿梭標扎我了,龍水要殺人了,殺人啦,龍水要殺人啦!兆庚的聲音像女人一樣尖利地迴蕩在村莊上空,龍水恨不得追上去用豬糞堵住他的嘴,但龍水不肯離開瓜地半步,龍水抱起一隻石碌碡朝兆庚的背影砸去,石碌碡沒砸到兆庚,卻恰恰砸碎了一隻西瓜,龍水捧起破碎的半生半熟的西瓜,龍水的心在剎那間也破碎了,六月以來的悔恨,悲傷和憤怒化成一行熱淚,掛在他烏黑桔裂的面頰上。
村裡來了幾個白髮長者。長者們蹲在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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