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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開箱籠取出兩張面額不菲的銀票,那還是進宮時月貴妃賞的幾枚官錠,被她拿去錢莊換成票子,以備不時之需的——如今卻都打了水漂。
阮林春兔起鶻落地接過,半點不給她反悔的機會,「三妹妹乃知書達禮之人,自然不會賴帳。」
說罷,仍舊將那張借契收起,只是用紅圈做了個三百兩的標記,再把落款人改成阮林絮。
阮林絮看在眼中,幾乎吐血,東西又不是她借的,憑什麼該她倒黴?
阮林春這位豺狼心性的債主當然不會手軟,阮林絮只得設法從四妹這裡找回點損失,頻頻暗示她,「四妹,我記得你那裡有對翡翠耳墜吧?」
無奈阮林紅情商過低,壓根聽不懂她暗示,反而高高興興的道:「三姐,你怎麼知道?等過年我就戴出來,咱們一齊向祖母討紅包去。」
阮林絮:……
她真傻,真的,她用自己苦苦積攢的私房錢救了一個智障。
早知如此,她情願被唾沫淹死,也不要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阮林紅到底小孩子脾氣,情緒來得快去得快,轉眼她就忘了被人催債的事,連在二夫人跟前也不曾提起,對阮林春這個債權人也是客客氣氣的,沒有半點異狀——大家都是姊妹,同氣連枝,現在有人幫她付帳了,她才不管錢會落進誰的口袋裡呢!
阮林春不得不說,這姑娘的腦迴路實在神奇。
唯有阮林絮吃了啞巴虧,百般不甘,總想著彌補虧損,便設法在崔氏面前透了個影兒,希望崔氏走公中的帳,把她的私房錢還回來。
無奈阮林春一早就到母親跟前報備過了,崔氏心中有數,反朝著阮林絮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二姐如此做法,在我看來並無不公。」
阮家雖秉聖人家訓,做生意可不管這些,若個個都像石崇那般揮金如土,不把錢當錢,阮家早就坐吃山空了。
阮林絮張了張口,想說那是她的錢,然則崔氏卻已經起身離開了,留她煢煢孑立——為了春兒的姻緣,崔氏這段時間忙著跟程家交涉,諸如納採問名納吉這些,更是非兩家的家長親自出面不可,她能忙裡偷閒跟阮林絮說上兩句話已經是額外開恩了。
況且,她也不認同阮林絮的做法,有多大本事吃多少飯,為了求名白白攬一身債,那是愚人所為,趁這個機會讓她漲點教訓也好——既然知曉不是親生,許多事崔氏便不宜點破,怕壞了彼此情分,只能讓她自己參透。
但願養女能明白她的苦心。
原女主如何感想,阮林春不知。
不過她卻原原本本地將這些笑話說給了程栩——這位世子爺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死人臉模樣,可是要病軀快些康復,情志也得舒暢才行。講點小樂子,多少能令他開懷。
況且,兩人如今的關係也有點微妙,說是醫患,阮林春並非專業的大夫;說是夫妻,彼此又沒什麼深情厚誼。為了活躍氣氛避免尷尬,阮林春只好沒話找話囉。
程栩聽後卻沒什麼反應,只淡淡道:「我怎麼覺著,瓷瓶像是你那位三妹故意打碎的?」
阮林春又驚又嘆,「你怎麼知道?」
事後她派人打聽,才得知壽安堂那隻貓是阮林絮故意抱出來的,彼時老太太正在午睡,阮林絮常帶它出來曬太陽。
否則,一個大字不識的畜生,怎能準確摸進阮林紅的臥室?
阮林絮這般作為,自然是為了挑撥自己跟二房的關係,坐收漁利,只是她卻想不到阮林春半點情面不講,反而將計就計禍水東引——阮林紅更是個小白眼狼,只會口頭道謝,倒是拿出點實際行動來呀!
想到原女主背地如何氣苦,阮林春不禁露出點淺淡笑意。她這樣嘴角微翹,兩眼放光的時候,倒平添了幾許俏皮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