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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燕明庭記憶裡很少過生辰,常年在邊關,哪有心思去辦一場生辰宴。何況自從他親人相繼去世後,他就再也沒有期待過所謂的生辰了。親人都沒有,生辰的意義也就沒有了,反倒提醒他是世人口中的「煞星」,只留他一個人孤零零地活著。
但今年不一樣了。
他身邊多了一個人,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轎的人,名義上他們就是一體的,是他現在僅有的最親密的人了。
他也說不準是何時對趙夜闌生出了不一樣的心思。
起初,他只是在接觸中察覺趙夜闌與坊間傳言的不太一樣,卻也沒有輕易放鬆懈怠,一邊觀察一邊與他相處著,竟叫他漸漸察覺到了趣味。
明明表面不斷強調自己多麼冷血無情的人,實際上生氣了也只是拿後院裡的雞消氣。還有那隻兔子,看似不怎麼上心,卻在看到紅燒兔頭後馬上去檢視它的情況。
可要說他善良吧,他若真發起狠來,也是猶如閻羅。不得不說,青樓裡他親自凌遲那個陌生男人的場景,還是給燕明庭留下了點深刻印象。
單純的善與惡似乎並不能輕易定義趙夜闌。
大概燕明庭骨子裡也是有反骨的,一旦發現趙夜闌會出現邪惡的一面時,他就不會相信世人口中所說的天性殘暴,反而覺得是別人的錯,才會把好好一個人折磨成這樣,他就更心疼起對方了。
他燕明庭再慘,好歹父親也引領了他十幾年才過世,而趙夜闌卻自幼無親無故,在如狼環伺的京城一個人長大了。
世間險惡,沒人待趙夜闌好,憑什麼又要他保持真善美?
清晨,燕明庭照例還是要去上朝,令他驚訝的是,趙夜闌同樣也起來了,並且在他準備出門的時候,親自送到了大門口。
燕明庭懷疑自己是沒睡醒。
否則趙夜闌怎會如此懂事!
他不止一次跟趙夜闌暗示和明示過,希望他能學學闞川的妻子,在他出門上朝的時候送一送。
可他也知道,照趙夜闌的性子,是決計不可能答應這要求的。
如今卻乖乖做了,燕明庭反倒有些不習慣,心裡沒來由有些慌亂。
這兩日趙夜闌對他好的似乎有點過分了,隨後又想到,可能是生辰的緣故吧?
他回過頭,此時真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只有一彎殘月掛在天上,淡淡的月光落在那人身上,趙夜闌筆挺地站在門口目送他,他心裡一暖,揮了揮手,催促道:「回去吧,快回去睡覺!我很快就回來!」
趙夜闌輕輕點了一下頭,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見,然後轉身回去,舉著蠟燭去了書房,安靜地研墨鋪紙。
燕明庭說是很快回來,但還是被朝堂的事絆住了,先是和眾人商議剿匪的事宜,延長了下朝時間,又被不少人拉住,恭賀他生辰快樂,爭相說準備了賀禮,就等著登門吃酒。
這哪能行!
跟你們很熟嗎?
燕明庭一點也不想在大好日子跟他們虛與委蛇,把所有應酬都退了,揚言不辦席、不收禮、更不接客。
眾人悻悻然,唯有闞川不著痕跡地跟上他的腳步,將一份地契交給了他。
「這怎麼使得!」燕明庭連連推拒,雖然知道闞川是趙夜闌的人,可他也不能收這麼貴重的禮啊,「你快些收回去,不然我可要捶你了。」
「將軍誤會了,這不是要送你的。」闞川看了一眼四周,見左右無人,才低聲說,「這是『他』不小小心落在我孩子的禮物裡了,煩請你送還給他。」
趙夜闌如此財迷,怎麼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落下,定然是故意送給闞川的,只是闞川不能要啊。
「我知道了。」燕明庭皺起了眉,心裡那一絲可疑又重了些,片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