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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李慕真的有可能是在鴻儒客棧那場大火中出事了?」
「不排除這種可能。」
「你這句話,是還有其他可能?」
顧玄棠頷首,「李慕進京的銀兩,是紀連幽當了玉佩給他的,七寶鎮就是那麼大小的一個鎮子,縱使蝶戀花玉佩價值昂貴,可是當鋪給她的銀兩卻並不會那麼多。他從杏花村出發,一路到京城,這路上的花費必然不少,現今距離春偉還有小半年的功夫,他哪裡來的銀兩去住價格昂貴的鴻儒客棧?」
「所以你想說什麼?」
顧玄棠笑了一下,「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李慕根本就沒有進京?」
「沒有進京,可是他不是給紀連幽說他要進京趕考嗎?」
「你平日不是很聰明,怎麼這會兒如此不知變通,他難道不能只是把這當成一個藉口嗎?」顧玄棠看他,「杏花村如此偏僻,生活也十分清貧簡單。他本就不是杏花村的人,只是碰巧漂到了村子,被紀連幽所救,他呆了兩年,難道不會覺得厭倦而想要離開嗎?」
左菱舟愣了一下,她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沒有說出話,是啊,自己在九彎山待了三年,都乏悶的想要離開,那麼李慕感到厭倦,想要離開,也是再正常不過。他不是杏花村的人,所以對那裡沒有對故土的眷戀,他見過外面的地方,知道外面的繁華,他是一個男人,真的願意一輩子就待在這麼一個偏僻簡單的小山村,每天都只是面朝黃土背朝天嗎?
可是,「如果他真的想要離開,為什麼不告訴紀連幽呢?說不定紀連幽也願意陪他一起離開啊?」
「兩種可能,第一,他害怕紀連幽並不願意離開,畢竟杏花村不是李慕的故鄉,卻是紀連幽的故鄉,人對故土總是有所眷戀,安土重遷,所以他害怕紀連幽不願意,從而不讓他那麼輕易的離開。畢竟,他在杏花村是一個外人,如果他和紀連幽有所爭執,村裡的人一定會幫著紀連幽。至於第二,」顧玄棠嘆了口氣,「或許,他厭倦的不僅是杏花村,還有紀連幽。你沒聽人說過嗎——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左菱舟被他說得有些難受,伸手戳了戳他,「你自己也是讀書人你忘了。」
顧玄棠捉住她的手,順手摟住了他,「我與他們自是不一樣,可你不能保證,這世上的讀書人都是我這樣。紀連幽和你一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都會表現的十分明顯,讓對方可以輕易的感知到她的情誼。可是她又與你不同,你天生更為敏感謹慎,所以有時候會理智一些,會看的很清楚,權衡著每一步。可是她不會,我們這一路過來,她總是在惦念著他的情郎,唯一一次衝動行事,也是因為擔心他,她在李慕面前也一定是這樣,將自己的心意完完全全的展示出來。若是李慕珍惜,那自然是好,可怕就怕,李慕恃寵而驕,有恃無恐,甚至對此產生了厭煩,所以想離開杏花村,也離開她。」
左菱舟低下了眼眸,一時說不出來話來。她有些難受,以致於不願意相信這個說辭,紀連幽做錯了什麼呢?她明明是個單純善良的好姑娘,憑什麼要受到這種對待。她才剛剛接受了自己一直以來以為的哥哥並不是她的哥哥,這個時候又要告訴她,她的情郎要麼是死了,要麼就是根本沒有進京,一切都是騙她。她那麼喜歡他,怎麼可能接受,一定會崩潰的。
「這事,都還只是我們猜測,也不一定是這樣,所以我們都不要妄下定論,也不要告訴她。她若是問我,我就說你剛回來,事情繁忙,等過一陣兒再幫她找人,她一定會理解的。」左菱舟輕聲道。
顧玄棠知道她素來習慣替紀連幽著想,故此點了點頭,應道,「好,我再派人查一查,你先瞞著她罷。」
左菱舟默默應著,她被李慕的事情弄得有些心裡發堵,不由抱緊了顧玄棠,靠著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