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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望晴垂眸微嘆,按信上的日子算,燕飛於年末出發,這一路遙遙,大約是來年春二月才到,還有三、四個月才能見到燕飛,這些時日裡,正好她繁忙,那麼,這光陰也易過了。
梅望晴靜坐了半晌,她平緩了起伏的情緒,又撿起另一封來信,掏開信紙,厚厚一疊,她數了數足有十二頁,鳳目一掃,全文竟是用拼音書寫的,她之前在齊光帝卿府上教授暗語時,全部書寫是用橫版左起,這信上書寫也是一樣,梅望晴細細瀏覽了一番,其中有八頁姬嬛交待了平日的生活:
諸如:朝堂之事繁雜瑣碎、世族專權霸道、律令腐朽、決策低效、滿堂不是阿諛奉承的官員,就是不知變通的下僚,稍活絡一點的要麼是乖張之輩,要麼是弄權之徒……
紙紙都是姬嬛在吐苦水!而最後四頁,則是與她的相識相交,還有思念之情:
初見,你如精靈入世,歌聲飄渺如仙,奇思無窮,妙趣非凡,我心震憾!
再見,你眼裡透著狡黠的笑,清蓮般的面容,赤誠的心地,不羈的個性,都讓我在不知覺間,深陷其中。
……
長林苑圍獵,你我心有靈犀,互相照應,同生共死。
落崖被你救,受你照顧,那些時日,竟是我最無憂無慮的時光,在你的身旁,只有我一人。
……
鴻賓樓小院裡,合歡香散,情融一體。你的眼中,映著我臉;你的口裡,喊著我名;你的瘋狂,你的哭喊,皆是因我,那一晚,我滿心歡喜……
……
昨夜夢裡,你刻意勾引我、肆意撩撥我,然後我們親密相歡,如膠似漆,很快樂很美好!今晨醒來,孤枕獨衾,心中悵失!
……
你午夜可曾邀我入夢?可是香醉我懷?
……
最後,姬嬛希望,梅望晴給她的回信也要寫長一點,最好也用上拼音。
梅望晴凝眸半晌,她長長一嘆。
池燕飛與姬嬛這兩個女人,她若擇其中一人,註定會傷了另外一人,若全部都捨棄,她也做不到,動情動心,在不知覺時,到了今日,她的心裡已住了女人。
如今如何抉擇?她也很苦惱,唯有走一步看一步,順其自然了!她也不願傷了燕飛與姬嬛一分一毫!
梅望晴提筆給兩人都回了信。
一封是文字,一封是拼音,這拼音用毛筆還不好寫,她令下侍找來了鵝毛,制了鵝毛筆。
她給池燕飛的回信上交待了這一路旅途,諸州的風光、有趣的小事、各地的民俗、還有南境特殊的環境與氣候,此地的民生經濟等……她平時的日常活動,玉通城的情況,薛琴與玉通十二騎,還有她新開的作坊,以及她的商品。
最後,關于思念之語,梅望晴的臉皮薄,她想了又想,最後也只寫了句「一語相思道不盡」,「盼卿早入南境」。
給姬嬛的回信,梅望晴則將她狠狠的調侃了一番:
律令腐朽,就重擬改革,此計長遠難行;決策低效,改變策略或換能人執行。
朝有奸佞之臣橫行,是主君昏饋;庸碌之臣多矣,說明朝庭取材之法存疑;諫臣陣言上書,要麼克守本份,要麼刻意找事,分事態輕重緩急;直臣難得,清臣罕見,若是主上眼明識才,也不會沒有……
為主之道,不過是制衡,得人擅用而已……
梅望晴挑眉,又提筆補了句:
勾引你?撩撥你?想得美,我才不會!你的夢,分明歪曲了我純潔品性的事實!
這喜歡魅惑、撩撥人的,不正是死女人你自己嗎?
可嘆,這國色牡丹,偏效芍藥妖嬈。
邀你入夢?確實有過,卻不是香醉你懷,而是與拌嘴、鬥詩、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