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個朋友(第1/2 頁)
一個朋友,因為失去了聯絡方法,就叫他李生。
是我在廣州番禺打工期間認識的,他是一個體型微胖的超市老闆,超市開在我打工的工業園區外面。
我和我的一些工友中午喜歡在他的超市門前喝汽水,晚上在超市門前打檯球。
李生是廣州本地人,有20間平房出租給外鄉人暫住,有妻子,還有一兒一女。
李生很會講故事,而且願意和我們這群當時還算是年輕人的外鄉人打成一片,這樣我們更喜歡去他的超市,也願意租他的設施不算多麼方便的平房。
李生的普通話水平還行,算是廣州本地人裡面說得比較好的了。
他講故事有一個特點,就是他想讓你笑的時候,你就會笑。
他想讓你哭的時候,雖然年輕人不會那麼容易就掉下眼淚,尤其是在還有女工友在場的情況下,也還是會讓人心情沒那麼興奮。
李生寫了一手好粉筆字,他經常會在超市的門前用粉筆寫一些自己超市的廣告。
有一天,他用粉筆寫了一首詩。全詩忘記了,也不知道出處,只記得兩句。
一念心頭秋山遠
寒門莫做讀書郎
當時,我們這群年輕人都被他精彩的粉筆字打動了,忘記去理解這首詩的意思。
我打工的是一家電子廠,以女工友居多,大概是19個女工友能有一個男工友的男女比例。
我在品檢部做了一名副組長,最多的時候,大概有9個女工友需要我來安排日常拉線生產。
她們被帶進我的工作組時,都會給我一份基本的個人資料,上面有年齡,從業經驗,入職考試成績,姓名以及學歷。
電子廠生產很辛苦,白天需要工作8個小時,晚上還要加班兩個小時,而且是兩班倒。
所以我的工作組經常會有人辭職,也會很快就進來新的工友替補。
我不能記住她們所有人的名字了,我大概記得她們的學歷,最高的是高中。
這裡沒有要拿學歷去表達什麼的意思,我只是說了一個電子廠,最基層的拉線員工的基本情況。我也不會去仔細打聽她們的家境,只知道她們很多都是揹著自己家的被子,來的廣州。
拉線生產單調而且時間漫長,她們需要上廁所的時候,必須在我這裡拿離崗證才可以去。有特殊的情況時,我會去別的組長那裡求一個暫時沒用上的,一般情況下,是求不來的。
我的家境不算寒門,但我因為自己調皮,也沒做讀書郎。
有一天,李生給我講了一個故事,講的太淒涼,講得我要開口打斷他。
我問了他,那個孤獨的老奶奶,最後到底有沒有等到出門務工的孫子回家,孫子有沒有給她買一頭可以替她拉磨的驢。
我不記得故事是什麼了,我只記得我當時很草率的流了眼淚。
這讓我這個還算是管理的人,很沒面子。
女工友們會在背後偷偷笑話我,男工友們有時會因為我的這個性格,不帶我一起去喝酒。
李生請我喝了一瓶汽水,當時的價格是1塊5一瓶。他告訴我,那個老奶奶是他瞎編出來的故事,就是文學裡面的一個人物,要我不要替她難過。
我很生氣,生氣自己是個弱智。居然相信了一個人物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處境太艱難了,艱難到我願意為她流淚。
李生高中的時候得過一次規格還算蠻高的全國性質的文學獎,他得了二等獎。他把得獎證書小心的鎖在一個木盒子裡面,他告訴我說,那是他的一種信仰。
後來,李生因為知道我流淚帶來了不大不小的負面影響,他少收了我一個月的房租。
我問他為什麼?
他告訴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