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望山(第1/2 頁)
母親昨日吩咐我不要熬夜遊戲打金,今日與她一起去望山。
山裡有人家,住著我的父親。父親病故已經許多年了,需要舉起雙手,慢慢曲指去數了,每彎曲下一根指頭,就是一年。
年頭太久了,手指已經不夠用了,不敢彎下身子,脫了鞋去拿腳指頭來充數,害怕自己失聲。
今年發了呆傻,在遊戲世界中呆的日久,竟然起了返回人間的妄念。實在也是見些文人齷齪,於國難之時,大放厥詞,誤國,誤民。
心魔一生,一個遊戲中仗刀柄快意恩仇的瘋魔,一個蠅營狗苟的遊戲商人,竟然跑到文人扎堆的地方寫些作文,想想不由惶恐。
今日去望山,去見我的父親。因為疫情需要,又是數年未見。
心裡生了妄念,要寫篇作文紀念他,寫的要精彩,要讓世人誇我文筆。手按在鍵盤之上,又覺自己荒唐,豈可拿這種事情去供人歡樂,自覺又有些瘋癲了!
糾纏許久,還是決定寫了出來,且要去了父親處與他商量之後,再發網上。不為供人評論,只為告訴他,我又在掙扎,為自己顛倒掙扎。
父親病的極重,他的手足兄弟都來見他,為了不耽誤我的生計,反而我是最後一個知道。訊息傳到廣州,電子廠工期正緊,請假很難。
我與上司有同窗之誼,故而囂張。寫了個請假條,現在還記得,寫的癲狂:我父病危,只我獨子,今我請假歸返,縱是神魔來阻,我也須歸。
這個假條直接交到了上司的上司手裡,我得了十五日假期。如今想想,也是年少,把個床前行孝正常之舉,卻做了仗劍天涯的豪邁,實在荒唐!
恍恍惚惚,回到家中,知道了病情已經是迴天無術,心底淒涼,不可言表。
父親見我回家,很是開心,居然不顧病重,同我出了病房,回到家中。
還在街上,拿了錢出來,給我買了一條香菸。艱難上了五樓,家中長輩都在,我睡了床,父親卻睡了沙發。那一夜,我睡的太過安穩,竟然忘記病危的實在是他。
寫到此處,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在我這般年紀,也是尷尬。
守護回天乏術的病人,實在是無奈,實在是無能!
母親到現在還在責怪當初,我撒手讓父親自己艱難的,行走在病房間的通道之中,家中長輩也有不諒解的。
父親愛我極深,在我心中如山一般堅強,我那時年少,實在還不懂何為病危,何為失去。
病榻之前,病房之中,都是病危之人。偶爾有離世,陪護的親人不敢放聲大哭,只做低低啜泣,實在折磨。
每當這時,我就把手放在父親身上,期盼他能好些,最少我是如此荒唐做想。手接觸到身上,肌肉已經鬆垮,毫無力量之感,不過,好歹還是有體溫的。
父親病體沉重,偶爾會埋怨幾句,你為什麼把手放在我身上,按壓的難受!我沒理解他的病痛,只由著自己,不願把手拿開。
父親聽說旁邊病房有人因為念了聖經,病情好轉,十分羨慕。我天生五音不全,偏去學了佛語,唱誦南無阿彌陀佛,父親聽了,眼睛發光,誇我唱的動人。
後來才知道,南無阿彌陀佛實在不可在病重之人面前說出。一時怒起,倒是把佛家恨了起來,卻不怪自己無知。
無能狂怒,無能為力。
十五日中,我還因為離家日久,渴盼遊戲之樂,在家中玩了三個小時的《英雄無敵》,一時快樂,把父親忘記在了病房之中。
十五日假期到限,出了病房,走到住院處樓下,抬頭望望,天空灰暗。心裡知道,就此一別,再歸就是永別!起心回去給父親磕個頭再走,天可憐,拉我消了這個念頭,現在回想,實在後怕!
買了車票,拋了母親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