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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嗎?出院,回家,什麼藥都不吃了……我就說我不是癌症嘛!
我們的喜悅只持續了兩分鐘,很快就意識到我爸現在的關鍵問題不是癌症的誤診,而是已經開始衰竭的腎功能。醫生也擔心,可能這比癌症還要早就要了我爸的命。
把父親推回病房,我和我哥同時想到要找醫院說理——是醫院的誤診導致了我爸去吃“抗癌藥”,就算那個藥是有問題的,但是如果當初診斷正確,他根本就不會去吃什麼“抗癌藥”!
我爸拽著我哥,堅決不讓我們去。他覺得自己瞞著醫生偷偷吃中藥,也干擾了醫生的治療,沒理由去質疑人家。
我說這完全是兩碼事,他們該對醫療失誤負責,他們不能把做什麼性質的CT也讓病人家屬自己決定,這不等於問對化療一無所知的癌症病人“你想做幾個療程”一樣嗎!我爸那次真的急了,說你們要是去找醫院,我馬上就回家,我沒臉住在醫院,和人家打著官司還求人家看病?我說怎麼是求呢?給您治病是他的職責。我爸說,就算是醫生確實診斷錯了,現在已經這樣了,去找他有什麼用?再者說,那個醫生以前肯定給多少病人都治好了,還是多少人的恩人呢!
這就是我爸!做了一輩子的順民,也受了一輩子的苦,稍微有點享福他就覺得不自在,覺得自己沒權利受用。我們帶他出去吃飯,他每次都對服務員再三道謝,如果身邊有個服務員站著就肯定吃不下去了……人老了就慈祥了,與世無爭,與人為善,為什麼這樣的人還會遭如此厄運?
醫院的醫務處長第二天就來了,答應免去不該花的醫療費,並說要做補償。他們顯然是怕我們鬧事。其實真多餘,我爸這種人永遠對社會持感恩心態,絕對不會主動地向別人發難。
也許是因為我們都回來了,意外的興奮和變化讓無端接受了很長時間化療的父親身體很疲勞,腎功衰竭很快加重了。我剛回去的時候還是一個星期一次,很快就發展成必須一個星期做三次了。我哥又去找了腎病的專家,他一聽病情就說,抗癌藥物協同化療藥的毒性一起傷了腎,這種傷害是不逆的。至於是什麼藥物,因為他吃的是粉末根本不得而知。
我要去那家中醫院問,我哥沒讓,他說既然人家是壓成末就是不想讓你知道。我說那可以去查。懂點醫的朋友說,除非你能提供可能的藥物標本,人家才能根據這種藥物的性質在你們懷疑的粉末中有的放矢地尋找,否則查都無從下手,是大海撈針。他勸我算了吧,病人和醫院的糾紛,有幾個是病人勝訴?因為你永遠是外行,人家一句“人體是個有機體,藥物的作用會因人而異”,你就沒話了。
我哥那時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四處託人找能移植的腎,這也是我們唯一能做的。我們已經打聽清楚了,整個換腎加上抗排異藥一共需要30多萬。我哥說,那也換,只要能讓我爸多活幾年。
我爸這次沒反對兒子花錢,他覺得自己的癌症帽子被摘掉了,生活應該恢復到從前,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做,他還想看到孫子或者外孫。從準備換腎他就在等,就像當初虔誠地吃抗癌藥一樣,想活著看兒孫滿堂。我媽說,我爸最後的日子因為覺得還能換腎顯得信心百倍,也是我們長大之後他最愉快的日子。現在想來這也是唯一的安慰,好歹他過了一段高質量的生活,當然我指的是精神。
腎衰病人的痛苦一點不比癌症輕,只是因為我爸有信念,他始終覺得這種罪受不了幾天。但是腎功能衰竭之快連醫生也沒想到,他突然間就開始昏迷了。醫生說是毒素蓄積的結果,病情已經非常危險。
那段時間,我哥在河南託學醫的朋友找腎源,我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特興奮,說正要給家裡打呢,他真的找到了,如果不出意外,一個星期之內就能換上。我著急地讓他先回來,爸突然病重,可能來不及了。我哥拿著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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