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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都認為這二小姐乃是書讀的太多,讀出這麼個惆悵百轉的性子,還有那多愁多情多病身,因此,當時當家的大爺便下了令,從此這蘇家閣中女娃,只需稍許涉獵書文即可,對於那詩集冊子,並著當時掃家收出來的各種雜書,像《西廂記》《鵲橋仙》發賣的發賣,剩餘的一把火燒了,便再也沒有多餘的東西。
娘對此事印象深刻,因此縱使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依然並不喜歡蘇伊涉獵書籍。她怕。當母親的心,縱使這個樣子。
蘇伊輕輕哼出唱詞來,良久,輕嘆一口氣,垂下眼來,掖了掖手兜。
京中的煙火日繼,街市羅織,喧囂在維丙戌年仲秋的夜裡,歷年來這祭月主祭,都由著後宅女兒中的嫡長主祭,今歲卻有些不同,自此以後在月下佈設中秋家宴,大家一起賞月、宴飲,晚間,這榮國府內點了戲,這宮中又派了黃門前來送喜賞賜,兩家人接過謝恩,除卻今晚請來的戲班子,那前門後門的甬路上已經擺好了各六頂椒圖吐雲的大炮,只等著佳時到放煙花,這煙花乃是榮國府內造的,有多種圖樣,多種名稱,譬如壽比南山,瓜貼綿綿,五福捧壽,金玉滿堂等,名字起的一個比一個講究一個賽一個的有寓意。彼時,這榮國府的煙花祭開始了,梅七子和汪曼春扶著汪老太君,皇親貴胄,丫環僕婦,滿堂都是熱熱鬧鬧,好不開心,一眾小姐在院內,戴著暖兜,身上戴著斗篷,輕抬螓首,看那夜空中的煙花,汪曼春看著那盛景,輕嗟嘆兩句,抬手掖了掖鬢角的貼的花黃,嘆了句良辰美景奈何天。
“皂羅袍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涼生亭下,怎奈風荷映水翩翻。”寧國侯府內,戲臺上戲子捏起唱訣,昏黃的燈光下,耳邊吱吱呀呀迴響著抑鬱頓挫的腔子,對面廊下,燈籠映在獨自一人的少年世子的臉上,折射出昏黃的剪影,明明滅滅看不清楚表情,隻手中轉著一隻金樽,閒來把玩,一個人坐的久了,那耳邊的戲聲邊漸漸飄遠。
“回來了?”耳邊的鑼鼓聲漸次擴大,遠處煙花炸開了,又是一年中秋,府中四處懸掛著絹紅的燈籠,臺上的戲子唱著戲詞,她端靜的坐在廊下,身穿一件淺金牡丹菊花紋樣緞面圓領對襟褂子,腋下掖著一塊官綠色縐紗汗巾,只側過頭來看向那個頭戴抹額,腳蹬皂靴,一頭熱汗走過來的男孩子,眉眼裡都帶著溫柔的笑意。“姐,有水嗎,渴死我了。”他只抬手扇著風道,瞧見那放在桌子上的茶水,也不管是誰的,端起來就喝,卻側過身去一口噴出來,道:“啊,燙燙燙燙燙!”她只笑道:“誰叫著這麼冒冒失失的,”吩咐身後的丫鬟端上早就備好的涼茶來,遞給吐著大舌頭的他,爾後取下汗巾來,給他擦著汗,不管拎起茶壺便對口喝的他,道:“就這麼沒規矩,才一會兒人就不見了,多大的小子了,怎麼就坐不住,剛才去哪兒了?”“去西府了,這京劇我聽著就想睡,實在是太無聊了,難為姐姐一聽就是許久。”“明年,好好陪我聽一場戲罷。”“好姐姐。”
臺子上的戲曲繼續著,那唱唸做打的樂師吹奏了不知有多久。
“沐兒,可看見那戲單子了,”“方才明明放在這裡的,怎的不見了。”“在這兒呢。”他遞過去,懶散散靠在椅子背上,哈欠連天。女子抬眼看著他,無奈輕聲道:“困了就回房睡吧,在這裡著涼了。”
他起身來,扶著椅背道:“那我走了。”她抬眼看他,彎眉道:“走吧。”
那曲聲在耳邊逐漸邊遠,走到拐門處的他看著她遠遠的,那麼一個安靜端莊的人坐在那裡,目不斜視的安詳的看著那戲臺,遠處煙花炸開了,照的她的身影一陣變黃,變紅,變藍,便這麼隨著那曲聲,一起慢慢便遠了。
只有那絹紅的燈籠兜轉著。酒入愁腸,形單影隻,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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