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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去砍,黑影子也伸手去拉,一來二去倒是對抗上了,引得樂工一聲大吼:“這是誰家的猴子?扯著線軸不撒手做什麼?”
正叫著時,線軸下的孝子皮影畫兒亂抖個不停,一折戲演得完全走了形。
花翠低頭一看,暗呼不好,賠著笑臉將玉米抱回了竹筐,在一眾慍怒的目光中先退了場。玉米吃飽喝足,兀自在竹筐裡比劃,學著樂工演示的皮影動作。
花翠嗔怒地拍了拍它的耳朵:“小崽子倒是樂得慌,竟然比上了猴子戲。”
細細檢視過瓦舍四處的閔安後出門,暗地向花翠搖搖頭,意示沒找到一點畢斯下落的線索,將玉米抱了起來。
花翠說道:“剛下一場雨,我送你回去吧。”
閔安看著身邊的玄序說:“煩勞公子送我義姐先回客棧,我帶猴崽子回行館交付差事。”
玄序笑著應許。花翠揪了揪閔安的袖子,嘆口氣:“行館門檻高了些,不讓我進去,我很想多留你一會兒,省得以後不好見面。你要是有什麼話託我轉給老爹的,趕緊說吧。”
閔安搖搖頭,帶著玉米走向街外。玄序延手請花翠跟上,三人路過廢棄的內河橋堤時,玄序說道:“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閔安與花翠站在橋上,看見玄序分開岸邊的柳樹,一步步走向了河灘。剛剛下過一場小雨,地面上稍有溼意,從瓦舍底下延伸過來的舊城墓道一直通到了河邊,使得土質裡藏了數不清的細碎磷骨。
玄序拿出幾張羊膜皮紙,折成燈龕狀,輕輕擱放在磷骨上。不大一會兒,藍藍綠綠的火光聚在紙裡,並沒有四處遊弋,直至燃燒完畢。玄序在河裡放進一些蓑葉狀的草舟,看著它們隨水飄走,臉色始終虔誠。
橋上的閔安說:“沒想到玄序也愛這樣拜祭鬼火神靈,我常聽師父說,真正敬畏鬼神的人才會相信暗力的約束,才有一顆向善之心。師父如果見到他,估計會有一些閒話可以聊的。”
花翠噗嗤一笑:“神神叨叨的老爹,自然會喜歡上做事有趣的玄序。明天我就將他們湊一堆,試試老爹的反應。老爹有個同伴說話,就不會盡是生出一些外出騙錢的心思,我們也能少操點心。”
閔安倒不是不放心師父的手藝,而是他始終記得清泉縣由李培南坐鎮,巫醫術士很難得出趟場討口飯吃。他被關在行館裡訓練本領,師父和花翠雖然不說什麼,實則是來陪護他的。他走到哪兒,他們自然也要跟上。師父整天想著攢錢給他配藥,又沒了生財的門路,往往要外出轉上半天,賭錢也好做工也好,很少安頓下來。花翠提到的建議,實在是可以試一試的。
閔安又仔細看了一眼玄序站在河邊的身影,心裡暗暗想到,他真的是個聰明人,似乎走到哪裡,都能得到歡心。花翠喊他玄序,那口氣就像是喚著自家人,如果明天師父見了他,也喜歡上他,而他又能給師父解悶的話,那我也要好好待他了,可不能再胡亂猜疑他做事的意思……
閔安揹著玉米一路左思右想走回行館,玄序果真遵守君子之諾,將花翠送回客棧,見她樓上燃起了燈才離開。
東街行館魏然獨立,兩旁的街燈不曾熄滅,前後兩棟高樓卻寂然無聲。
閔安醒悟到回來得有些晚了,算是打破了他對李培南應下的早歸規矩,不由得嘆了口氣,自發走向了邊院石屋,站在石欄外躊躇。豹子似乎睡著了,不見任何動靜,屋洞門口黑魆魆的,沁過來一陣溼氣。
坐在屋頂的豹奴見閔安踮腳伸頭探了探欄裡,擺擺手,意示他不要靠近。閔安撇撇嘴說:“世子爺說了,我再犯錯,他就將我丟進石屋裡喂豹子。我想著與其等他來動手,不如自己走進去,好歹能搶到一個籠子住著,讓豹子咬不到我。”
道理雖然想得很通透,決心也早就下定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