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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您會對我們出身有所忌憚，不會真對我們下手，這種拿身份做盾牌和把自己與朋友命運交到別人手上感覺，真很差——”

林安臉色萎靡，雖然右臂有蒂蒂固定，但身體內骨頭速恢復時那種疼痛麻癢，就是一個硬漢也未必耐得住，林安撐得到現，是因為體術修煉已經讓她忍耐能力增強了很多。

她有氣無力地看向黑衣人，雙眼無神，“您會殺我嗎？”無錯不跳字。

“為什麼這麼問？”

“我想我們三人中，誰能讓一個殺手產生殺心，大概就是我了，”林安緩慢，甚至有些平靜地說，“假如您連我都不下手，那麼，我朋友，也一定是安全。”

“因為你是一個危險人物，”黑衣人說，“我是一個很膽小殺手。”

“既然膽小，為什麼要接這麼一個危險任務呢？”

黑衣人沉重地嘆了一口氣，“我現也後悔了，誰知道這個看起來很簡單任務裡，隱藏著這麼一個危險人物呢——他們給報酬，真是讓我虧大了”

林安眼神微微閃動，似乎分辨著什麼，過了幾秒，她嘴角緩緩勾起，“是啊，我也沒想到，會遇到您這樣危險人物。兩個危險人物相遇，很容易演變成王見王，對大家都不好——”

她呼吸緩慢而沉重，靜寂室內清晰可聞，“或許我們都是不該出現。”

“這很簡單，也很困難，”黑衣人說，“我雖然是個膽小殺手，但也有必須遵循職業道德，否則再沒人找我做生意，我就要去喝西北風了。”

“喝西北風，也比丟了命強。而且，誰說你沒完成任務呢，你不是完成得很好嗎？你是一個膽小殺手，也是一個有職業道德殺手，你會為僱主著想，僱主也會承你情……”

幽黑無神眼已經凝滯不動，面板上漸漸浮現一層僵青色，嘴角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地笑容，緩緩地倒了下去，閉上了眼。

黑衣人就這麼站原地，露外面眼精光閃爍。他隨手將手上人質丟地上，卻緊盯著幾步外已無知覺林安不知想什麼。

這個女孩很聰明，比這裡所有年輕人都聰明，而且不僥倖，不輕信，狠得下心，也夠決斷，是塊殺手好料子。

如果他不是篤信自己眼睛，會以為剛才與他交鋒是哪個老狐狸。

年紀輕輕就有這樣表現，她未來可能帶給他威脅，並不比任何一個勢力小。

過往遇到這種情況，以他習慣，當然是很容易決斷：哪怕只是可能，也應當把她掐死長成之前，否則難保她以後不會懷恨，十年後回來報復他。

但林安自己救了自己。

“這麼聰明，這麼有前途孩子——殺了你，你背後人不開心，我僱主不開心，我也不會開心……”黑衣人喃喃地說，“你看，這是你自己把命交到我手上。我放過了你，你總要承情，不要來找我麻煩，哎……”

黑衣人又嘆了口氣，他似乎很喜歡嘆氣，今晚格外多。

數十息後，一道黑影掠出了房間。

——“真是個又聰明、又危險小姑娘，這次生意真是虧了，虧大了，哎……”

林安一睜眼，就正對上鑲嵌著一雙深琥珀色眼睛大臉，湊距她臉不到一尺距離外，炯炯有神地盯著她。

眼珠轉動，林安揮手推開那張大臉，“安德烈，滾遠點，你真是笨死了，豬都比你聰明”她毫不客氣地罵道。

少年那張驚喜歉疚臉有瞬間錯愕，然後一絲感動劃過他眼，那雙琥珀大眼又變得和以往一樣生機勃勃，“安……啊，你醒啦”

剛叫完，就被身後一隻雪臂揮開，金髮少女滿臉冰霜。

林安見安德烈臉遠遠縮回去，才後知後覺自己視角有些不對，呈半靠坐姿，身後是一具柔軟溫暖軀體，身下有些顛簸，似乎是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