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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他，&ldo;你怎麼還不走哇？留下跟我們一塊兒吧！&rdo;

他的心怦然一動。在潰散之中，組織結構是鬆散的，去留並不十分嚴格。一個新集結的連隊，往往帶來十幾個番號，互不認識，聚散無常，掉了人無法尋找，見到部隊跟上就走！

如果此時，尹洪菲想留下，左支隊是不會派人來找他的。他們兩個人又湊到一起，不知出於什麼樣的情感。此時，他不願意離開江子敏：

&ldo;安團長是隨隊突圍還是就地安插？&rdo;

&ldo;走出石窩山再定。&rdo;

尹洪菲不知說什麼好了，如果此時再勸她去左支隊，她準會惱怒的。兩人一時相對無言，卻又覺得還有很多話要說，江子敏看到尹洪菲的淚痕，忽然漾起一個奚落的微笑，舔舔乾裂的嘴唇，挖苦說：

&ldo;洪菲，大丈夫淚不輕彈，你哭過了。&rdo;

&ldo;子敏，你……&rdo;尹洪菲一想到這位堅強女性的命運，又想落淚。

&ldo;既然你不想留下來跟我們一起，&rdo;江子敏故作怒容，揮揮手說，&ldo;那就快滾吧！&rdo;

接著又展顏一笑，她用極不尊重的方式，表達他們之間的親密無間。

尹洪菲始終笑不起來，淚水又湧進眼眶，不敢溢位，強抑著鼻淚管，帶著酸辣的刺疼回流到肚裡。

他本想也狠巴巴地回敬她一個玩笑，卻說不出口來。他忽然發現江子敏的笑容，猶如一朵乾枯的花朵，沒有光澤沒有芬芳，隱含著某種愴惻和悲涼。

尹洪菲不知道她的內心是什麼滋味，只知道這是一種浸著淚的笑。她那剛強的心中有多少難言之隱呢？她不會像吳永康家鄉的椰子果，用堅硬的外殼包藏著一顆溫柔如水的多愁善感的心吧？

尹洪菲不敢說：&ldo;走！跟我到左支隊去吧！&rdo;但又不想就這樣相對無言地離開她，他看到了她掛在腰間的那把保安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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