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欲佔春(五)(第1/3 頁)
黑漆案几上擺著一尊四爪龍的香爐,是御賜之物。
尋常官宦人家若得此物,必定要供奉在祖祠當中以敬聖恩,可郡主娘娘房裡這一尊卻燃著水沉香,龍口吐著絲絲縷縷的輕煙。這足以說明,如今的嶺南侯府深受皇恩。
想也知道,這份皇恩和靈姝脫不了干係。
問心宗與朝廷來往甚密,鬱潤青回小拂嶺之後,或多或少聽說了一些關於靈姝的事。只道太子因狎妓被廢,也就幾個月的功夫,先帝還沒來得及立新太子便突然病逝了。沒有先帝遺詔,嫡長子又早被廢掉,帝位和太子之位一同空懸,朝野上下的動盪與混亂實不堪言,廢太子甚至公然起兵,意圖用兵權奪取帝位。
然先帝最痛恨皇子狎妓,廢黜太子時便斥過他暴戾淫/亂,不遵朕訓,為祖業計,為萬民計,都不應當將天下付於此人。
既有此言,若叫廢太子登基,先帝豈不要抱恨黃泉?故而廢太子起兵的緊要關頭,良州衛十萬大軍恰好兵臨城下。
良州是京州的衛戍城,亦是靈姝公主的封地。
滿朝文武誰都沒想到,平日裡對朝堂政局毫不在意的靈姝公主,會在先帝駕崩的當晚就調兵入京。再多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面對十萬金戈鐵馬的衛戍軍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靈姝聯合朝中幾位重臣,很快控制住了混亂的局勢,繼而選定了一位正值壯年且政績頗豐的皇子繼承大統。新帝很清楚靈姝並無爭權奪利的心思,因此登基後對靈姝格外的敬重,為表真心,不僅提拔了在朝為官的潤玉,還重重賞賜了嶺南候府。
仰仗著豹貴妃和豹公主,一個靠典當勉強維持體面的落魄公侯府,短短几年便成了炙手可熱的顯赫門第。
時至今日,郡主娘娘病重,也是靈姝終日陪在身旁。
再想想那枚為自己擋下一道天雷的玉佩,鬱潤青簡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靈姝。
長久的沉默中,終究是靈姝先開口。她喚鬱潤青,依舊連名帶姓,好似還是當年那個單純直率的小豹子:“鬱潤青,你……”她頓了一下,聲音忽然低了許多:“你真不知道嗎?那枚玉佩。”
“母親從未向我提起過,我也是今日才知曉……”
“我聽聞,玉佩碎了。”
“都是我不好……”鬱潤青自覺虧欠靈姝,想了想說:“我會留心,以後若是遇到了更好的,我再拿來還你。”
“更好的?什麼叫更好的?我有一庋間的玉佩,成千上萬塊,可都不是我原本的那一塊!”話至此處,靈姝氣急,豁然起身,隨手抓了一把白玉盤裡的榛子仁,劈頭蓋臉的朝鬱潤青砸過去。
喜怒不定的豹公主動作出奇的快,鬱潤青根本沒有閃躲或遮擋的餘地,只是下意識的閉了閉眼,而後長睫輕顫,看向靈姝:“那……我要去哪給你找一塊一模一樣的?”
“你……”靈姝恨的說不出話,直接抄起白玉盤,將半盤子的榛子仁都揚了過去。
鬱潤青別過臉,抬起手,勉強
攔下幾顆榛子仁,攥在掌心裡,再度看向靈姝:“你心裡有怨,不高興,乾脆找二姐借鞭子來,狠狠打我一頓,這樣行嗎?”
鬱潤青若是陰陽怪氣的諷刺靈姝,也就罷了,偏她說這話時神情坦然,在旁人看來幾乎稱得上是一種冷漠的決絕,彷彿靈姝幾鞭子揮下去,打的她皮開肉綻,從此她們就可以兩不相欠。
靈姝眼裡旺盛的小火苗漸漸熄滅,眸光淡下來,向來氣血極佳的面色也顯現出幾分慘淡的蒼白:“我心裡有什麼怨,玉佩既然給你了,就是你的,用不著再找別的來還我。至於我高不高興,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少做出這副好像很在意我的樣子。鬱潤青,你不覺得可笑嗎?你走之前,我去找過你多少次?每一次你都避而不見,去淮山,也是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