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陳情書(十六)(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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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爆竹聲吵醒,迷迷糊糊的坐起身,見案几上一立一倒放著兩個空酒壺,昨晚的記憶這才一點一點的浮現在腦海中。
原來,當日助我與師兄打退水娘娘的幾個師姐中有陸師姐。
我像剛剛得知這件事似的,怔怔的又震驚了一會兒。沒辦法,實在是不得不震驚。
因那水娘娘是行魔事、修仙道,法術異於尋常邪魔,不能用對付尋常邪魔的手段對付它,許多符咒都不甚靈驗,而我修為低微,又不擅於近攻,手中符咒一用完就只有拖師兄後腿的份兒了。
好在千鈞一髮之際,幾個同門師姐御劍趕來,讓與水娘娘纏鬥許久的師兄得以喘息,師兄也終於騰出手將我丟出咒陣。
我被甩出老遠,撲通落地,當即頭暈目眩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爬起來,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水娘娘根系黑水渠!要儘快找一片遠離黑水渠的空地重新設下咒陣!
正因如此,我頭也沒回,拔腿就跑,並未注意到那幾個師姐當中的陸師姐。
仙門子弟外出遊獵,多是三人一組,務必配合默契,相互信任,敢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對方手中,就如同我清楚暴脾氣師兄的本事,暴脾氣師兄也清楚我的斤兩。待我尋到空地,設好咒陣,師兄連同幾位師姐便極合時宜的將水娘娘驅逐至此。
水娘娘自成精以來怕是第一次吃這麼大的虧,已然怒火中燒,殺氣騰騰,恨不得把我們這一干人等通通碎屍萬段。
然,咒陣佈置倉促,還是偷工減料的產物,我沒有萬全把握,只好將自己擺在陣眼上充當誘餌。彼時我手中唯有一捧黃土為引,深知機會僅有一次,倘若不中,必死無疑,故而全神貫注的盯著水娘娘,不敢有絲毫的分心,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師兄師姐。
至於打退水娘娘之後……我也沒來得及回頭看一眼,就被手心那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的刀傷嚇得昏了過去。當我再醒來時便已經身處宗門,和暴脾氣師兄一起被關了禁閉。
對了,關禁閉是因為違背了“遇事聽調,不可擅動”的宗門規訓。
暴脾氣師兄想不通,我倆分明是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保全了七個女嬰的性命,不說論功行賞,也該讚譽一番才是,再不濟,功過相抵總行吧?怎麼就非得關禁閉不可?為此暴脾氣師兄天天在禁閉室裡罵長老們都是“瓜娃子”“哈戳戳”。
他想不通,我想得通。
雖說仙門弟子,受天下百姓水米養育,自當將守護一方安寧為己任,殺身成仁,視死如歸,但三界之中,不論身處何處,命都是有高低貴賤之分的。
暴脾氣師兄是年輕一輩劍修裡僅次於師姐的好苗子,前程似錦,大有可為,再加上一個我,算起來要比七個凡人女嬰的命值錢。
這話長老們自是不方便明說,只好關我們的禁閉。
可惜那位來自蜀地的暴脾氣師兄至死也沒能領悟這其中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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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想來,
關禁閉那陣子總悄悄給我送糕點的神秘人,大抵就是陸師姐了。
我可真夠笨的,居然還在那一邊吃糕點一邊暗自揣摩,尋思到底哪路英雄這般肆無忌憚,明目張膽,敢在戒律堂的禁閉室裡玩一手燈下黑。
來去自如,不漏痕跡,除了陸師姐還能有誰?
其實我早該察覺。
陸師姐不止悄悄給我送過糕點,我從禁閉室出來後,她也曾屢次三番的想要叫住我,同我說話,只不過我那時還埋怨她打我手板一事,她喚我,我總裝作聽不見,遠遠看見她在等我,也總是轉身就走,以至於陸師姐無數次望著我欲言又止。
而我卻以為她同樣不待見我,所以才會一看到我就眉頭緊鎖,長吁短嘆。
這些年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