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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又不能醒酒,不讓你們娘子去歇著,尋我們大公子又有何用?」晉青見天色已晚,說話時便有幾分急切。
銀燈也不知怎得,一見魏玠便渾身發僵,腦子裡一片混沌,半晌還未將話說清楚,如今見魏玠要走了,才忙不迭地說:「娘子喝醉了一直哭,非說大公子在藏書閣等著她,奴婢怎麼勸都不管用,只得任由娘子去,可是……可是天色晚了,娘子還是不肯出來,奴婢也進不去藏書閣,一來二去那侍者便不理會奴婢了。」
銀燈說著都要哭出來了,魏玠斂了斂眉,說道:「既如此,我會命人送薛娘子回去,無需擔憂。」
銀燈也聽說魏玠夜裡歇息的早,必定是不肯為了薛鸝親自去一趟了,一時間也為薛鸝感到失落,悶悶道:「我們娘子是個命苦的人,大公子若對娘子無意,不如早些說清,叫她死了這條心,以免日後愈陷愈深,平白添了苦惱心事。」
一旁提燈的侍者聽了不滿,說道:「對大公子一廂情願的女郎如此之多,難不成都要去說明一番,薛娘子如此不知禮數,一再糾纏不清,日後豈能怨到旁人身上?」
銀燈被說得啞口無言,心中也有了些委屈,苦著臉再不吭聲。
「不可背後議人長短。」魏玠出聲斥責,而後才看向銀燈,淡淡道:「既如此,我會如你所願,與薛娘子說清。」
或許這侍女說的並無不對。
薛鸝這樣的人,不該與他有一絲一毫的牽扯。世人皆汙濁不堪,薛鸝尤其如此,他最不喜變數,更不願因她生出波瀾,與其再被她擾亂,不如早些撇清幹係。
藏書閣到了夜裡更加昏黑,魏玠拾級而上,忽明忽暗的燭光映照他的臉,晉炤也在一旁提著燈為他照亮階梯。
藏書閣中安靜到只剩沉悶的腳步聲,一直到了第四層,有冷風從大開的視窗吹進來,將書頁吹得嘩嘩作響。
晉炤看到了窗前的身影,知趣地停住腳步不再上前。
那個所謂哭著要等魏玠來的人,如今已經趴在窗前的桌案上酣然入睡。
今夜正是月中,月亮圓而亮,幽幽月光漏進窗子,落了滿地白霜。薛鸝的玲瓏身軀彷彿也罩了層朦朧白紗,連髮絲都泛著瑩瑩的清輝。
魏玠緩步走近,坐在她對面的位置,空氣中有股淡淡的酒氣。
「薛娘子」,他出聲提醒,「該回去了。」
薛鸝沒有任何反應,他依舊沒有任何不耐。「薛鸝,夜已深,你該回去了。」
這一次桌案上的人終於有了動作,迷迷濛蒙地抬起頭,嗓音還帶著初醒的微啞。
「表哥……」
魏玠黑沉沉的眼如同一汪深潭,明淨的月光也照不見底。
薛鸝睜大眼望著他,面上的驚喜一閃而過,緊接著眨了眨眼,淚水便接連滾落。「你怎麼才來……」
見薛鸝哭了,魏玠還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溫和道:「為何而哭?」
她抽噎道:「姚氏的人……還有阿孃,他們要我與人議親……」
魏玠對此有所聽聞,二夫人似乎也知道了些傳聞,今日託叔父旁敲側擊地同他說起了薛鸝,而後又提及了四房的魏縉,應當是有意為他們二人議親。
「魏縉一表人才,父親時常誇讚他聰慧守禮,若是你能與他議親,並不算什麼壞事。」要說起來,薛鸝若能與魏縉定下親事,也算是她高攀。
魏玠語氣和緩,薛鸝聽了卻惱火不堪,而後哭得也更傷心,衣袖上滿是淚漬。「表哥當真不曾……不曾察覺鸝孃的心意嗎?」
薛鸝滿面淚痕,哭得肩膀都在輕顫,頭上的步搖也晃晃悠悠的撞在一起。
「薛娘子醉了,今日的事,我會當做不曾聽過。」魏玠態度疏離,平靜到讓她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