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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他想殺了薛鸝,也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但他不該如此,他不必為一個薛鸝毀了規矩亂了禮法,他不會為了這樣一個美麗的蠢人而動搖,讓自己變得不再克製冷靜。

好一個薛鸝。

良久後,魏玠鬆開了被他攥到發紅的手腕,面色又逐漸歸於平淡,只是那眼神依舊如暗湧的江濤,隱藏著深不可測的危險。

唇瓣的傷口又滲出了血珠,輕微的疼痛,牽扯出的煩躁卻無窮無盡一般,絲絲縷縷地繞著他。

魏玠揩去唇上殷紅,而後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待魏玠的腳步聲遠去了,薛鸝才發現自己的心跳聲如擂鼓般,背脊與手心也都泛了層細密的冷汗。她緩緩舒了口氣,手腳發軟地坐下,當噁心魏玠的快意散去後,想到這些時日費的心思,她心底又被一股巨大的沮喪填滿。她早該知道,魏玠聲名遠揚,連衡章縣主都頻頻向他示好。他這樣的人見過的狂蜂浪蝶何其多,怎會被她的伎倆迷昏頭。她是魏氏的大公子,不是吳郡任她戲弄的郎君。

薛鸝摸了摸唇瓣,無奈嘆了口氣。

罷了,至少不用再對他虛與委蛇。

日頭漸盛,蟬鳴聲吵得人心中雜亂,侍者們昏昏欲睡,大都留在房中小憩,府裡沒有多少人聲。

直到玉衡居的傳來了響動,才打破午後片刻的安寧,僅僅是在院門外便能聽到嗓音洪亮的怒喝聲。

平遠侯氣勢洶洶來魏府尋人,腰間拴著一根陳舊的馬鞭。眾人都知他性情古怪不好相與,沒有幾個人趕去攔他,偏生此刻魏恆不在府中,家僕只好去尋找魏玠來勸說平遠侯。

魏恆雖嚴厲,待人卻端正有禮,只是一直以來都看不慣平遠侯的做派。魏氏是大族,即便是庶女也絕不會低嫁,只可惜平遠侯夫人有啞疾,後來不知怎得與沒落士族的平遠侯定下親事,謠言說是平遠侯誘拐了彼時心性單純的夫人,這才叫魏氏迫於無奈將女兒嫁給了他。

侯夫人死後,魏恆對待平遠侯更為冷淡,即便如此,梁晏每每受到責罰,也都是他站出來護著梁晏。

梁晏託人去打探了幾位長史的意思,想要知道自己是否能得到三公曹的官職,他為此還用心擬下了幾篇策論。然而現如今主荒政繆,世家望族彼此題拂舉薦,為了攀附魏氏與夏侯氏,他遞上去的策論尚未被仔細過目,對方便毫不遮掩地說了,三公曹的位置要暫且留給魏玠。

魏玠雖然尚未入朝為官,卻已經在替皇上及魏氏出謀劃策,日後遲早會接替魏恆的位置。即便他不曾遞交過策論文章,不曾有意掌管刑獄,只因他是魏玠,便要一切以他為先。

梁晏收到書信時,魏玠並不在玉衡居。

他渾渾噩噩地喝了一壺酒,失魂落魄地躺在廊前昏睡。

平遠侯闖進去的時候,見到的便是他一身酒氣的模樣。怒火霎時間直衝頭頂,他一聲暴喝:「混帳東西!」

梁晏被他一聲怒罵嚇醒,不等做出反應,便被猛地一腳踢到了廊下。而後便是一鞭子狠狠抽中了他,將他的衣衫都被打得破開口子。

平遠侯是習武之人,一身蠻力,鞭子揮下去帶著響聲,一旁的侍者都聽得心驚肉跳,梁晏偏偏一聲不吭,咬著牙硬生生承了下來。

「我再問你一遍,去還是不去?」

梁晏俊俏的臉上都疼出了冷汗,唇瓣也被咬得發白,仍是憤憤道:「不去。」

平遠侯一腳踢上了他的肩,將他踹倒在地,用馬鞭指著他,兇狠道:「你流得到底是不是老子的血,我徵戰沙場多年,生出你個文不武不就的東西,連長|槍都拿不穩,一心做那沒出息的秋官。」

他俯下身,壓低聲音,更顯陰鬱暴戾。「朝中奸佞蛇鼠一窩,你以為自己能獨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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