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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催促道,跟著二人一起入殿。皇帝早已坐在御座之上,見我入殿行禮,頗感意外,擔憂地開口:&ldo;你還病著,何苦勞頓來此?朕知你心意便好了。既行了禮,便回府罷。&rdo;
我搖搖頭,在宮人的導引下就座,而後道:&ldo;府內太過冷清,新年伊始,我還是喜歡熱鬧些。&rdo;
皇帝聞言,一時憫然不語,看得出他心裡難過,我亦低眸不言。片刻,他才開口:&ldo;好孩子,只要你把身體養好,想要什麼,朕都答應你。&rdo;
我的心驀地一沉,沒由來的異樣浮上心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卻也不作他想,只是笑道:&ldo;父皇又在擔心什麼?我這身體固然虛弱,可御醫日日調理,又怎有養不好的道理?&rdo;
他見我仍有心情說笑,一時寬了心,愁眉舒展開,臉上也帶出新年的喜氣來。
不多時,鼓樂齊鳴,諸王駙馬、文武百官、各國使節紛至沓來,一一入殿獻禮祝賀,好一番熱鬧的場面。待眾人坐定,丞相又代表文武百官三進酒,為皇帝送上新春祝福。
可是此次敬酒的卻是桑哥。他專擅朝權,猶嫌不足,連這般禮節儀程之事,也要搶個風頭。我心下喜悅全無,只覺厭惡。
案上的美味珍饈越發無味,我難以下嚥,潦草地吃了兩口,便再無胃口。有宗王和朝臣上來敬酒,我也只淺淺沾了沾,不敢多飲。酒過三巡,諸人喝得盡興,一時省了禮數,殿內便嘈雜起來。滿殿的喧譁震得我雙耳嗡鳴,枯坐了一會,只覺身體越發不適。
&ldo;你又何必過來呢?&rdo;不知何時,安童持杯行到我身邊。見我神色怏怏,不由擔憂。
我看見他,心裡才高興起來,身上的不適也連帶減了幾分。剛剛桑哥代百官祝酒,出盡了風頭,可他臉上卻看不出半分落寞。我回想適才情形,越發替他委屈起來:&ldo;你為何不以丞相之名,向陛下三進酒?&rdo;
聞言,他臉上笑容一滯,再想強顏歡笑,也勉強不來,靜靜在我身旁坐下,沉默許久,才苦笑道:&ldo;我連這個丞相都不想做了,還在乎這點虛名?你是為此難過?不值得。&rdo;
他臉上透出茫然,似乎並未想好今後的出路。他想辭相,皇帝不允;他想用事,手上無權。如此不上不下,不明不白,任誰也不會好過。何況他風華正好,正是男人一生中最有作為的時候,怎忍白白虛度呢?
安童凝神望著桌案,無意識般端起酒盞,淡淡呷了口酒,可酒入愁腸,便如烈火一般灼燒肺腑,他不禁皺眉,平復了好一會兒,才忍下這口辛辣。
我和他靜靜對坐,出神地望著滿殿喧囂,彷彿這世間的熱鬧與我二人無關。這歌舞再好,美酒再醇,於我而言,不過是一場繁華落寞。縱然金玉滿堂,錦繡成堆,也難以填補內心的空虛。可惜我這青春韶華,竟已在漂泊潦倒的半生裡匆匆流逝了。
於他而言,何嘗不是如此?
我觀望許久,忽覺無趣,內心的疲乏如浪般襲來,幾乎將我擊倒。拽拽他的衣袖,低聲道:&ldo;送我回去。&rdo;
……
殿外風雪無盡,縱然坐車行了一路,待回到府中,渾身也被寒意打透。進了暖閣,我仍覺得身上冰冷,諾敏忙吩咐僕從生起炭火。我縮在榻上,身體還是暖不過來。
安童看我抖得厲害,而後又咳嗽不止,便不放心走了。遣退了旁人,他脫去外氅,抖掉身上寒意,在我榻邊坐下:&ldo;還冷嗎?&rdo;
我點點頭,身上發冷,面板卻是燙的,全身乏重,一時又沒了精神。我倚著枕頭,出神地凝視他,眼裡透著依戀。他看在眼裡,心下會意,忍不住笑了:&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