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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振振有詞,說要找個能坐的地方帶他去包紮,路上掃到他手臂上斑駁的傷痕,推測今天這種事是家常便飯。
「行。」
他也不藏,大大方方地讓溫禧看見。
九十城建推廣全民健身,在拐角的空地處留下一套腐舊的健身器材,石桌石凳,遍佈青苔。
時祺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正欲往下坐,身邊的溫禧卻遲遲沒有動作。
他看見溫禧的眼神一直在瞟米白色的連衣裙,輕笑了一聲。
時祺伸出手掌,在沾了微塵的地面用力撫了兩下,使勁時小臂上淡青色的脈絡清晰。
「公主,乾淨的,可以坐了。」
他不喜歡她這樣的作派,說話也陰陽怪氣。
溫禧施施然提好裙子,優雅地在石凳上坐好,舉手投足都是難以掩飾的貴氣。
長巷幽深,頭頂上是纏卷的黑色電線,難理難剪,錯綜複雜地繞在一起,好像勝利巷裡凋零的人物命運。
「剛剛那些人為什麼要打你?」
時祺剛說了個「關」字,看見小公主在使勁碘伏的瓶蓋作對抗,突然鬆了口:「沒事,就佔了他們的地方做生意,要讓我賠。」
他狹長的眼睨起,輕巧地一筆帶過。
「這麼缺錢,當時幹嘛拒絕我?」
溫禧不死心地追問。
「記得替我保守這個秘密。」時祺避而不談,將食指放在唇間。
他們第一次有了共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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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他額角的傷口駭人,是上次舊印疊新傷,時祺卻一點都不擔心額上會留疤。
小臂也擦傷了多處,皮卷肉混著砂石,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地觀察傷口,翻湧的血腥氣鑽進溫禧的鼻尖,讓她下意識地蹙了秀眉。
時祺的眼不動聲色地收進溫禧的異樣,把臉撇開。
「大小姐,不需要你假好心。」
「過來啦,有什麼好逞強的。」溫禧使勁準確地將他的傷口一按,報復他拒不配合,疼得他齜牙咧嘴,欲怒,又看見少女清盈的烏眸,暫時按下不表。
算了,隨她吧。
兩人距離極近,溫禧的杏眸因專注幾乎瞪圓了,不僅微涼的皓腕蹭在臉頰邊緣,連發尾都掃在他的鎖骨上,輕若鴻羽。
她專心致志地用棉簽給他額角的傷口消毒,絲毫沒顧及時祺的窘境。
太近了。
他幾乎能嗅見少女幽蘭般的鼻息,好似勾魂攝魄的線香,讓人心亂。
「輕點。」
他不動聲色地往後撤,溫禧卻不滿意地往前跟,最終時祺忍無可忍,抓住那隻擾人心緒的手腕,嗓音低醇。
「知道了。」
溫禧猝不及防地被嚇一跳,小聲嘀咕,終於肯往後退。
為時祺處理好傷口,兩人並排坐在石凳上,她仰頭望遠,幾牆之隔就是南江市標的雙子星塔,高聳入雲,巍峨氣派。
但眼前卻是另一番光景。
頭頂不見藍天,但凡空閒處都被物盡其用,牽了晾衣繩,小到尿布圍兜,大到棉褲寬衣,各個年齡段縱橫交錯。
這裡的天好像平白無故就更陰沉,透不得一絲光亮。
貧民賤命,世世代代被囚禁在這方寸之地,無望地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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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出去。」
不知是哪裡的下水井被堵塞,汙穢的排洩物噴湧而出,薑黃的汁液在水泥地上淋漓,在水泥路面上漫延。
時祺習以為常。
但溫禧穿新買的皮鞋,一雙伶仃的腳腕,乾淨纖長,白襪在黒泥上格格不入,左右為難。
「不想走就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