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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錄音了是嗎?」我已經猜出來,「你將我們的對話當做籌碼和章陌生做了交易。」
「多年不見,你竟然變聰明瞭一些。」他笑得輕而浮。
聽在我耳中只覺得諷刺。
「張怡,你高興得太早了。」
冷風將我的臉吹得僵硬,嘴角扯了許久也笑不出來。
「你以為那天只有你一個人錄音了嗎?」
說完這句,我便將電話掛了。
我沿著路邊一直一直往前走,風從我的兩脅,我的頸側,我凌亂的頭髮間穿過。
迎著大風走,像是與整個天地為敵,將我裹挾得每一步落腳都萬分艱難。
剛流出眼眶的淚珠立刻就被風乾,讓人來不及悲傷。
我點開手機,輸入了一串熟背的電話號碼。
黑車從背後追上來時,手機的通話記錄中多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通話時長。
章陌生按了兩聲喇叭,我搓了搓手繼續往前走,當做沒聽見。
他終於按捺不住,從車上下來,快跑幾步從身後追上我,溫熱的,帶著他的氣息的大衣披在我的肩頭。
菸草殘留的味道讓我忍不住咳嗽,這個人怎麼沒抽菸抽死呢!
章陌生用力抱住我:「對不起,對不起。」
我用力掙扎,大喊道:「章陌生!你對不起誰呢!你對不起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原來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是要落淚的。
寒風嗆進鼻腔,含了一腔酸澀。
「對不起,對不起……」他還是隻會說著三個字。
我在他的臂彎裡仰起頭,天幕遼遠,淚像碎了一樣落下來,砸得人頭破血流。
他趴在我的肩頭,像是也哭了,不然怎麼落下了燙人的雨。
「那枚戒指你丟了就丟了,可是十四,我的戒指裡寫的一直都是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我想了許久,才想起來,戒指裡面刻的兩個字母是「zy」,張怡的名字也是這兩個字母。
既然都是一樣的,不是獨一無二,那就沒什麼意義了。
慢慢掰著他橫在我胸前的手臂,章陌生不肯鬆手,嗓子裡低啞如泣,貼著我的耳畔問:「我們能不能重新來過?」
我扭過臉看他,用力扯著嘴角,可惜沒能笑出來。
那就不必笑了,我高高揚起手,重重落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啪——」
「重新來過?」我眼睛一眨不眨,「如果你能讓南山墓園的人從底下活過來,我們就重新開始。」
「章陌生,你能嗎?」
他身體僵硬得像失靈生鏽的器械,無法說話。
「從來沒見過有人抽菸也能把自己抽醉的。」我笑說,「章陌生,你應該知道有一個成語叫覆水難收,潑出去的水,從來就沒有再收回來的。」
趁他卸力,我從他的懷抱中掙脫開,在風口裹緊了身上的大衣。
轉過身,才發覺他裡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
章陌生垂著頭,黑色碎發被吹向兩旁,露出他白皙挺拔的額頭。
他拉住我抓著衣服的手指,低喃道:「可是我給你的心,也收不回了。」
風聲太大,我的耳朵患有舊疾,聽不清的他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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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還沒有通暖氣,可夜裡已經很涼了。
我在一片黑暗中爬進自己的出租屋,在牆上摸了許久才找到燈的開關,結果啪啪按了好幾下也沒反應。
看來電路還沒修好,或者是又壞了。
章陌生在樓下想要跟上來,我作勢朝著他的襠部抬了抬腳:「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你最好別再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