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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上黎叔接了個電話，他語氣不太好，冷冷淡淡地&ldo;嗯&rdo;了幾句就掛了，然後跟我說有急事要處理，下次再約我喝茶。

從山上回去後的晚上，七八點鐘的樣子，家裡有人敲門。

我聽到了，但沒想從床上爬起來去開門。這陣子身體不好，稍微活動活動就渾身疲憊不堪，躺下來就懶得再挪一下。可門外的人很堅持，門鈴響的尖銳刺耳不依不饒，為了我的耳朵著想我也只得下床。

門外站著的是沈宴。

我倒沒覺得意外。其實那天在派出所碰到，我還以為他當天就會找過來。算起來他可晚了不少天。

隔著防盜門，我問他什麼事。沈宴摸了一把鼻子，大概是凍的，鼻尖看起來有些泛紅，他跟我說：&ldo;小景，我就是想看看你。&rdo;

&ldo;我有什麼好看的？&rdo;

&ldo;你的手……&rdo;沈宴視線往我受傷的手臂上看，擰著眉頭問我，&ldo;傷得重不重？那天為什麼不跟我說？&rdo;

&ldo;早好了。&rdo;我說，卻還是下意識地把手藏到身後。

&ldo;我問了派出所的人才知道你出了事，你不知道，我差點被嚇死。我讓他們帶我見那個人，如果不是被攔著，我他媽真想把那傢伙的腦袋擰下來……&rdo;

&ldo;沈宴！&rdo;我沒精力聽他說這些，冷冷地打斷他，&ldo;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聽懂了嗎？&rdo;

&ldo;小景，我是擔心你……&rdo;

&ldo;都過去了，我還好好活著，沒什麼好擔心的。&rdo;

說著我就想關門，沈宴反應卻更快，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抵著門板，紅著臉哀哀地求我：&ldo;小景，你讓我好好看看你……我想你了……&rdo;

&ldo;可我不想看到你。&rdo;

沈宴表情僵硬地盯著我，漸漸連眼圈都紅了，他閉了閉眼，又吸了一下鼻子，說 ：&ldo;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小景，無論如何我希望你過得好……&rdo;

我漠然地站著，也懶得去推他，我知道我推不動，於是心裡又煩得要死，煩他怎麼還有臉跑上門來說這些，更煩我自己，我們兩個鬧到這步田地，我心裡竟還有些捨不得他這樣痛苦，即便也許只是看起來而已。

我有些洩氣地說：&ldo;你也看到了，我沒有什麼不好。&rdo;

&ldo;但我一點都不好！&rdo;沈宴卻突然激動起來，痛苦地搖著頭，說，&ldo;小景，我真的很難過，你看看我，我很難過，真的有點想吐……&rdo;

我本來以為他就是發瘋，聽到最後才知道他是發酒瘋，可明明除了臉上紅一些，下巴上鬍子拉渣了些，我並沒發現他喝了酒，似乎還不少，只是我鼻子好像失靈，離得這麼近卻什麼都聞不到。

&ldo;你喝酒了？&rdo;我不耐煩地伸手托起他垂下去的腦袋，讓他看著我。

我知道他的，除非是在酒桌子上被人灌，沈宴的自制力恐怕比任何人都好，他不喝酒，平時又顧著我對酒精過敏，家裡更是連存酒都沒有。

也不知道他是醉得沒聽到我說話，還是故意犟著不回答我，我收緊手指扣著他的下巴，又問了一句：&ldo;你他媽真喝了？&rdo;

&ldo;沒，沒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