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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這裡他根本無需佈下結界,魔族大殿隱秘莫測, 且周圍魔氣橫生, 恐怕除了商秋,無人能安穩進來走上一遭。
知道他是為了自己不被打擾,才分神設下結界,臨月便也沒再開口。
暗月靈芝在魔氣中滋養而生,即便是被取下, 只要月色深濃, 也照樣能繼續盛放。
商秋點燃了身側的一盞燭光,放在臨月的枕邊, 隨即伸手覆上她的眼眸:「師父, 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想。記住,摒除一切雜念。」
眼前彷彿暗了, 唯有一道微弱的燭光在身側點亮, 然後臨月便覺胸口一陣劇痛,隨即陷入昏迷。
迷迷糊糊間, 她好像回到了寒雲峰,清雅的屋舍外,一道少年身影正在練劍,凌厲的劍鋒揮過那一片孤傲的寒梅,仿若冬雪飄散。
見她出現, 少年隨即笑開,一個箭步躍上前,低低喚一聲:「師父。」
臨月點了頭,伸手撫上他的臉頰,這一身純白的校服,還是她記憶裡的小徒弟。但是自從商秋成了魔尊,她便再也沒叫過一聲「小徒弟」了。
不是她不願,而是她已經叫不出口了。
如今的商秋,是高高在上,將來會一統修仙界的魔尊大人,她也不能再把他當成那個可以欺負的小徒弟看待了。如此想著,臨月竟覺得有一瞬的失落。
明明從一開始,她就只是想著趁商秋還不懂事,要把一切可能促使他黑化的苗頭都扼殺,她這麼溫柔的護著他,苦口婆心的勸慰他,不就是為了等到男主大業已成後,能借他的風頭順勢遠離這些糟心的事情嗎?
她不想死,也不能離開,那不如擇一處安穩,瀟灑自在。
小少年牽了她的手,清脆的聲音響起:「師父,你教的那一招葉過留波,秋兒已經學會了,秋兒舞給你看好不好?」
「好。」
少年俊眉青澀,舞起劍來都是一股稚嫩之氣,但凌厲的劍鋒便已可窺見往日殺伐決斷的魔尊氣勢了。
臨月心下一動,寒霜劍出,迎上商秋的劍鋒,寒梅落舞。
再一抬眼,又回到了飛仙秘境中,商秋旋出的長劍正對上祝雲帆的金翅,那時的商秋哪裡是金翅鳥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打的節節敗退。
臨月一心只想跳下魔淵,然後順勢脫身,悲愴的呼喚聲響徹魔淵。
直到親眼看見商秋是如何在秘境中徹底解開封印入魔,再到一招滅了金翅鳥,臨月才知自己當時究竟給商秋帶來了多大的絕望。
他說:「我本不願殺戮,奈何世人所迫,讓我無處藏身,又毀我光明,既如此我便無需再偽裝,今日,你們都得給我師父陪葬!」
「倘若世人阻我,那我便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屠盡天下!」
商秋竟是為她入的魔……
於是臨月眼睜睜看著商秋廢了青陽的修為,在要將他碎骨而死的時候,青陽用盡全身力氣捏了訣,從飛仙秘境中逃了出去。
商秋一路追著他,直殺進乾元山,卻唯獨分神為寒雲峰護上一層結界,分毫不損。倘若不是為了護著寒雲峰,只怕滄海掌門和幾位長老聯手,也不能將他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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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師父?」
商秋覆手替臨月運氣,卻見她緊皺眉頭,嘴裡無聲的唸叨著什麼,似乎是夢見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昏暗處,隱約顯出一抹黑影來,躲在結界之下,無聲笑道:「魔尊大人不必擔心,臨月長老只是做了個夢罷了。」
商秋沉聲道:「我讓你為她造夢,是為了穩住她的心神,不被暗月靈芝的魔氣侵蝕,你若是擅作主張,可不要怪本座不客氣。」
魘妖虛幻的身子晃了晃,嘻嘻一笑:「屬下怎麼敢呢,屬下也是為魔尊大人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