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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子搖著摺扇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幾個長隨,他是個偽士子,平日裡更多的,卻是和西昌一些混混流氓混在一起,其父為西昌典史,官不大卻有些實權,周家和衛家在商業上很有些齷齪,以前衛父在時不敢多事,現在衛父死了,自然要跳出來得些便宜。
「我道是誰?原來是個外鄉來的羊牯,知道我是誰麼?」周家子一副惡狠狠的樣子。
「你是誰我不知道,我是誰你知道麼?」麻煩找上門,李績怎肯退縮?他本亡命而來,又何懼亡命而去?這等紈絝最是欺軟怕硬,他見的多了,大城市的混混,未必比小鎮上的混混更敢見血。
「哪裡來的賊廝鳥,嘴還很硬,今次燈節衛家燈棚就不能有人提詩,這便是小爺的規矩,你仗了誰的腰子竟敢杵逆於我?」周家子走到近前,滿嘴酒氣撲面而來。
李績轉身,揚手,『啪』的一記耳光狠狠扇在周家子臉上,還未站穩,又被李績拎住衣領拉到身前,揚了揚手中斷劍,「吾便是仗了它的腰子,你待如何?」
周家子被一耳光扇的正發蒙,看著對方手中斷劍,聽到對方的話語,忽然想起某種牽扯,不由心中大驚,急忙喝止住幾個長隨,「這位,這位……你,您……」
「滾……」李績一把推開他,「莫再讓某看見,否則棲霞都救不了你。」
周家子聞聽此言,腳底一個踉蹌,再無懷疑,掩面急匆匆離去,後面跟著幾個莫名其妙的長隨。
李績如此作為,倒不是弄險,自來這個世界,他已慢慢發現道家在這方天地無與倫比的影響力,竟比之官府還要強盛幾分,在方才人群的談論中,他已知道軒轅是個比棲霞派還要強大的存在,衛父是軒轅弟子,斷劍也是軒轅所出,所以故意暗示周家子自己與軒轅有關,果然便嚇跑了對方。當然,這個事是經不起推敲的,但佐證需要時間,明日自己就將離開西昌,又怕他個甚?
這一打岔,反倒讓他有了想法,也不猶豫,直接揮毫寫道:『東南形勝,三江都會,西昌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猗,竟豪奢,重湖疊巒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戲釣叟蓮華。千騎擁高牙,乘醉聽蕭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月氏國魏國光。』
衛小娘子一邊看,一邊哭,泣不成聲的喃喃道:「父親看到會喜歡的,一定會喜歡的,這就是我們的家啊……」
把斷劍揣入懷中,沒有再打擾沉浸在悲傷中的衛小娘子,默默的隱入人流之中。柳永的『望海潮』,此時此景,秒殺。
青蒼江堤岸距離西昌城不過四,五里,不過中間隔著的,是大片的棚戶區,所以道路無數,時間還早,返城的並不多,而出城看燈的要出早就出了,現在也沒人往江堤趕,故此在這片棚戶區找個僻靜地方很容易。
李績只撿僻靜處行走,不多時,幾個黑影便追了過來,兩人在前,兩人在後,還有個在弄口把風的,倒是配合默契。一個胖大黑漢子晃著膀子走到近前,「這位公子,俺黑虎卻是要向公子借件物事……」
「要錢?要物?要命?」李績冷冷的看著他,他沒時間和這些混混廝扯,要錢物便揍一頓,要命那就更簡單,殺了便是。
「呵呵,這位公子好膽量,命俺黑虎是不要的,為十兩銀子犯不上,俺……」話未說完,一個拳頭迎面砸下,小巷裡一陣雞飛狗跳,不多時,李績面色輕鬆的走出巷子,後面幾條黑影躺在地上呻吟不止。
六月初七清晨,西昌城北門,一騎雙馬急馳而出,不知所蹤。
六月燈節很快過去,西昌城在詩詞,美人兒的裝扮下愈發的美麗,高雅,這是文化的沉澱,也是每年這樣的沉澱才能累積出一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