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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家笑而不答，如酣寢浪花之中，遊刃有餘地擺弄著船槳，猶兀自唱道：&ldo;灩澦大如象，瞿塘不可上。灩澦大如牛，瞿塘不可留。灩澦大如馬，瞿塘不可下。灩澦大如袱，瞿塘不可觸。灩澦大如龜，瞿塘不可窺。灩澦大如鱉，瞿塘行舟絕。&rdo;

三人聽得船伕歌聲，憂心更重。正不知高低間，一陣巨浪拍過，打得小舟搖動，幾乎傾覆。眾人顧不得衣裳盡濕，盡數往高處爬去。雲晨瀟情急之下，將水心悠往背上一背，正要運功騰空而起，那船伕卻突然大叫道：&ldo;諸位莫慌!已經過了險灘了。&rdo;

話音剛落，那小舟又搖晃數下，終於趨於平穩。雲晨瀟長舒一口氣，方將水心悠放了下來，替她將濕漉漉的頭髮略整理一下，關切道：&ldo;沒事吧?&rdo;

水心悠已暈得面無血色，搖搖頭道：&ldo;雲兒，你又救我一次。&rdo;

雲晨瀟見她們所帶衣物盡數濕透，只得運起火門內功心法，替水心悠將衣物烘乾。又見唐曉涵在一旁瑟瑟發抖，形容可憐，又免不得操勞一番。熟料那人卻不領情，將雲晨瀟往對面一推，指著她們惱道：&ldo;誰要你管我!你們自是成雙成對，就我一人顧影自憐!你們等著，我唐曉涵一年內必然尋得伴侶，也來讓你們羨慕羨慕。&rdo;

一句話惹得雲、水二人哈哈大笑。行舟苦樂，一時嘗盡。船伕亦笑道：&ldo;過了灩澦堆，你們也算渡了一波生死劫了。經此風雨患難，更顯真情難得啊!&rdo;

雲晨瀟與水心悠握手而立，相視一笑。過了險灘後，便是順風順舟。三峽水路順流而下，素有&ldo;朝發白帝，暮到江陵&rdo;之說。三人舟行雖不快速至此，倒也頗為順遂，兩日後便抵達江陵。在城內整頓修整半日，便快馬加鞭，前往荊州府，與謝子良等會合，共商回京削藩之事。

第93章 問鼎競雄圖

三人到了荊州，已過掌燈時分。水心悠安置好唐曉涵，又向雲晨瀟告了假，只道有朝廷機密要事與謝子良協商。雲晨瀟頗感寂寞，竟有些失寵之感。所幸她天性樂觀，在心中自解道：悠兒不是一般婦孺，她既為國之棟樑，就不免宵衣旰食，案牘勞形，自己這小婦人一般的心思，當真要不得。想到這裡便又稍稍釋懷。

閒來無事，雲晨瀟便在中庭乘風閒步。剛剛到庭中，便聽得一個男子略微高聲道：&ldo;大人既不願意重蹈芷蘭師祖覆轍，那烹狗藏弓之鑑想來亦不必我多費唇舌。只是，大人你既動了問鼎之心，她又怎能置身事外?&rdo;

雲晨瀟聽出這是謝子良的聲音，不免好奇。她本無心做那屬垣小人，奈何他們的對話內容太過震撼。她知水心悠青雲之志，如今傳國玉璽在手，又得了蜀、楚二地的兵權，可謂天時地利人和，是足以和麟趾龍種的宗藩抗衡的一方諸侯。如今天下分崩離析，她不是沒有疑心過水心悠有改朝換代的心思，也曾數次試探，但都未曾得到水心悠明確的答覆。此時聽聞&ldo;問鼎之心&rdo;四字，便小心翼翼地側耳聽去。

屋內是半晌的沉默。就在雲晨瀟懷疑自己恍惚幻聽的時候，水心悠的聲音方緩緩響起：&ldo;此事機密兇險異常，且會有太多見不得光的齷齪事。她赤子之心，何其珍貴。我不希望她涉入過深。&rdo;

&ldo;可她已經涉入了!如今世人皆知雲水一黨，楚蜀結盟，權勢熏天。大人還指望她能全身而退?某說句大不敬的話：此事若成，她分茅裂土，王侯將相;此事若敗，她誅滅九族，死無全屍!&rdo;謝子良的聲音起伏跌宕，顯是情緒激動：&ldo;你們入蜀數月，好不容易將蜀軍收拾服帖。然如今蜀軍主帥，只有楊世成是咱們的人。洛風雖然明面上也投靠了朝廷，可他畢竟曾是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