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福手福足/別前(第1/5 頁)
王家確實如盧婆子所料,拿她們家的糧食當自有糧食看起來了,年前一天,婆媳二人算著王春娘怎麼也該回來了,愣是又來打了個轉。
王春娘她們當然是看不著的,盧婆子跟長媳好好說了番道理,然後把人五花大綁堵了嘴關在西廂放糧那間屋裡,在糧架後邊,被一袋袋糧食遮得是嚴嚴實實,栓柱鐵柱還在邊上陪著。
王春娘也知道,不配合的話後邊逃難沒她啥事了,說不準還帶累兒女,也老實,聽到外邊自家娘和大嫂的聲音,愣是半點動靜沒鬧,聽著婆婆把人敷衍走。
建業十一年除夕出了樁大事,兩縣之隔的績安縣,家住縣外的一戶大戶,於除夕後半夜滿門被屠,錢糧被洗劫一空,流民所為。
正月初二,訊息傳到祁陽縣,縣裡的百姓白日裡葉門戶緊閉,街上再看不到多少行人,縱是有也是行色匆匆。
祁陽縣令和縣裡的部分大戶,尤其是住在縣外的幾家大戶,關乎自己生死了,終於把各自心思收了收,顧不得縣衙還沒開印,湊在一起正經商量了城外流民的安置問題。
各家都出了些血,縣令也許出去了一些好處,正月初三一早,衙門的人就在城門外貼了佈告,凡是願意在祁陽縣落戶開荒的,丁男能領得一石糧,未成丁的能得半石。
一人一石糧!
放在這些個流民手中,省著吃,摻著野菜草籽去吃,能熬過一年多了!
這一回圍在城外的流民沸騰了,紛紛湊上前去問給多少地,分他們落戶到哪裡。
縣令也不是傻子,這幾百流民自然是得打散了安置,所以十里村也被分來了兩家,桑蘿只慶幸,不是分在她家周圍,不然後邊有點小動作都很容易被人覺察。
流民雖散了,縣裡的人精神卻愈發緊繃,但有往其他州縣去的,少不得被圍住問各種訊息,而傳回來的訊息,也一日賽一日的叫人惶惶難安。
東福樓是縣裡最大的酒樓,自然也是祁陽縣的訊息集散地,而能來往東福樓的,訊息路子更是比大多數人都更廣。
河南道有人反了、山南道有人反了,陳州被圍,反兵衝進了城,某士族旁支舉族被屠戮,某庶族大戶闔家被殺。
流民一旦成了反軍,似乎就專盯著這些士族庶族動手了,恨不能喝其血食其肉,不,或者根本的原因是這些人家藏的錢糧也最多。
所以他們在東福樓聽到的訊息,但凡哪一州哪一縣被反軍衝進去,最先遭殃的絕對是州縣裡的大戶,除非本身實力極為強悍,否則倒比普通百姓還要慘烈。
而聽到的訊息中,被滅門的人中實力不乏比王家強的。
許掌櫃一日又一日,聽得是肉跳心驚,原本給妻兒老母安排的退路,如今竟也覺得岌岌可危起來,連做了好些日子的惡夢之後,牙一咬,竟匆匆又回了歙州。
……
這是縣裡有訊息渠道的人承的壓,對於近來已經輕易不敢外出的鄉民,因為什麼也不知道,日子反倒還算安生的過到了二月初一。
二月初一,無事不進村的周里正來了,熟悉的鑼響,熟悉的佈告。
提前徵稅,又見提前徵稅!建業十二年春,開始徵建業十三年的秋稅,這一回就是周里正,臉上也終於有了人樣,不再輕飄飄一臉無所謂,也終於覺得那佈告壓手了。
大多數百姓聽到周里正的話,人已經是直接癱軟在地上了,坐在地上拍著腿就哭:“不讓人活了,這是不讓人活了!”
軟刀子割肉,一刀,一刀,又一刀,每每你剛捱過去,下一刀就又來了。
剛在十里村落戶,草房才搭起還沒住暖的兩戶流民也傻了眼,剛領到手的糧,還不夠交租稅的。
十里村亂了套,罵天罵地罵官府的,周里正再沒有從前威風,狼狽的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