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前世不過一場荒唐?(第1/2 頁)
邵墨卿似是被驚到了,又似是想到了什麼,面上的神情陰晴不定,眸中的情緒晦暗不明。
“天家之人”四個字的威力不可謂不大。
若說前世的最終獲益者,他也是苦思冥想了多日,亦未曾有所頭緒。
但若把天家之人也囊括在內……除了今上,便是將來繼位的太子嫌疑最大。
偏偏這兩位,一個視他為左膀右臂,對他恩寵有佳;一個盯著他時,眼底的厭惡就像淬了毒汁。
今日之前,他一直都以為,那是因為他為了復仇無惡不作,替今上背了罵名無數,又對太子的拉攏視若無睹,堅定地站在了保皇派這邊冷眼旁觀皇子們的爭鬥,太子厭惡他也無可厚非。
太子順利繼位,他就預料到自己絕無好果子吃。
大仇得報,他接受得倒也坦然。
然若真正覆滅了邵家的並非傅家,也並非他報復的那些權貴呢?
若那都是有人蓄意為之……想讓他查得到,看得見,用以矇蔽他的棄卒呢?
誰有這般神通廣大?誰又能安排得滴水不漏?
邵墨卿忽然覺得全身發冷,浸潤到骨髓裡的仇恨,若被真正的仇人利用,以他為刀,借他的手鏟除異己,他又該如何自處?
曾經權傾朝野,叱吒風雲,翻手為雲覆手雨的邵相,這一刻滿心驚惶,像被雷劈了似的無所適從,一臉茫然。
前世種種一一劃過,邵家的敗落;與凝凝兩看兩相厭的初見;兩次偶遇的不歡而散;冬梅幾次三番鬧到他門前,引得邵家被人指指點點;母親一再被刺激,病重不治,撒手而去,他的戾氣也到達了頂點。
冬梅越來越惡劣的譏諷之言,同窗和那些高門子弟們或嘆息或譏笑之語,都如淬了毒的藤蔓,深深紮根在他心底,成了他對傅家的執念與憎恨。
當初的遷怒,隨著母親的離世而變成了死仇。
凝凝所言不錯,誤會一旦種下,就會在心底瘋狂生長,枝繁葉茂。
信任這種東西脆弱得不堪一擊,想要解開誤會,想要冰釋前嫌,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陷入仇恨中不可自拔的他,哪裡還來的理智去冷靜思索?
就如前世,他只想毀滅一切給邵家陪葬,殺盡天下負他之人,叫世人再不敢欺侮他,輕賤他,也再不敢提邵家往事閒談取樂。
他做到了,做到了讓天下人談“邵”色變。
就連龐然大物的傅家,也如那最受寵的嬌嬌女,被他踩在腳下,如螻蟻般驚惶無措地被他輕易碾死。
他以為大仇得報,再無牽掛,灑脫赴死。
卻一世猖狂,皆不過是一場荒唐嗎?
邵墨卿有些接受無能,瘋魔了似的死死攥緊了左拳,攥得手心鮮血淋漓,心臟跟著悶疼遲滯,都尚未反應過來。
正在他陷入癲狂中,雙眼染上赤紅,像只困獸找不到出路時……忽然太陽穴傳來一陣清涼溫軟,一雙小手在輕輕幫他按揉著鼓脹疼痛的太陽穴。
一道溫和清越的嗓音,緩緩流入他如同烈火烹油般煎熬的心田:“莫急,緩神,輕輕吐納,靈臺自清。一切不過猜測之言,還不到絕望的時候,墨卿哥哥……”
邵墨卿閉了閉眼,耳中的血液流淌和心跳聲逐漸退去,似隔了一層聽不真切地清泉潤玉之聲逐漸變得清晰。
再次睜眼,邵墨卿眸色清明,墨色的黑瞳深不見底,隻眼白處還有幾許血色蔓延,似那狀若癲狂之症還留有餘韻。
傅佳凝沒想到,權臣大人只是往天家之人身上偏了偏注意力,竟會出現如此大的反應……
她一邊替邵墨卿按揉著太陽穴,幫他放鬆緩神,一邊細細回憶著原主的記憶。
也許是不能感同身受吧?她搞不懂原主明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