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黃粱一夢,前塵盡顯(第1/2 頁)
傅佳凝冷著一張小臉兒,特指了冬梅,讓她背自己上馬車。
冬梅雖心中不願幹這苦力活兒,然她若能揹著姑娘,實則也是一種殊榮,是被姑娘看重的表現。
苦是苦了點兒,累也是累了點兒,但長臉面也是真的。
心思電轉間,冬梅已然想清楚了關竅,笑臉迎人地上前,轉身蹲在傅佳凝身前,由著姑娘把全身重量都壓到了她身上。
冬梅憋紅了一張鵝蛋臉,兩眼水汪汪地,才好不容易背起了自家姑娘,腳下微微發顫著向外走去。
傅嬤嬤可不放心讓冬梅就這麼揹著姑娘出去,於是叫了春蘭秋菊兩人扶著些。
至於夏竹……傅嬤嬤總覺得這丫頭沒有眼力見,木頭疙瘩似的,指一步她就做一步,不指她就視而不見。
除了老實本分,真的一無是處。
但四個大丫鬟是姑娘自己挑的,她看不慣也不置喙,頂多需要留心思的事兒,她都不叫夏竹就是了。
傅家的三輛大馬車緩緩駛離,圍在邵家門外的人依舊沒散。
有人說認識那馬車上的標識,那是國公府的標誌。
有人說見過那位貴人,目睹了那位貴不可言的小娘子摔馬的全過程,可惜他膽子小,沒敢上前去獻殷勤。
前者讓不少村民驚呼連連,後者讓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暗暗捶胸頓足,再次悔恨自己沒有那等膽量,錯過了一場大機緣。
瞧那氣派的大馬車,瞧那護衛神氣活現的陣仗,瞧那流水一樣送進邵家的箱子……
這可真是……羨慕不來啊。
邵墨卿自從聽到那句“刑寡克妻”,人就怔怔地,有些回不過神來。
為何如此熟悉?為何明知是假的,他的心臟卻會悶疼得幾乎就要死過去?
邵墨卿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母親還未用早飯。
他趕忙起身,對堆放滿屋子的箱子視若無睹,腳步匆匆地出了屋子。
看到那麼多人圍觀,邵墨卿又是一愣,面上一寒,抿著唇將院門“咣噹”一聲關上,轉頭就去了邵母的屋子。
看到母親還在安睡,邵墨卿小心翼翼地上前,不放心地再三確認。
母親真的只是睡著了,並非氣暈了過去,他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感覺這個時候母親會被氣暈,從此一病不起……
這樣的認知讓他心痛如絞,喘不上來氣。
邵墨卿捂著心口,一陣陣茫然。
‘我這到底是怎麼了?莫非昨夜睡得太晚所致?’
邵墨卿覺得應該就是這個原因,既然母親尚未醒來,他也回去小憩片刻罷。
這屋子裡上好的安神香氣味久久未散,他待了這麼一會子,還真的開始睏乏了呢。
邵墨卿輕手輕腳地回到自己的屋子,看著傅佳凝親手疊上的被子,沒捨得拽散,就那麼側臥在床上,圍著被褥間殘留的幽蘭香氣,將被子想成了那嬌軟的人兒,片刻不到便沉沉睡去……
一夢經年,邵墨卿不安地掙扎著,卻困於夢中,滿頭大汗,任他如何都醒不過來。
黃粱一夢,前塵盡顯。
他猛然睜開一雙赤紅陰鷙的眼,陰冷的視線掃視著陌生而又熟悉的房內佈置,忽然頭疼欲裂,捂著額頭皺了皺眉。
“我不是死了嗎?抄家滅門,菜市口斬首,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邵墨卿喃喃出聲,忽而一頓,發覺自己的聲音不對,腦子裡一片混亂。
前塵十六年都對得上,卻在遇見那個早就被他一腳踩死的丫頭時,出現了些許不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究竟仇恨一生不得善終是夢?還是遇上那般美好的小姑娘是夢?